雲亭居然也突然幫阿孝說話:“阿孝也一起玩嘛,我們四個人有個照應。”
許佳辰看著雲亭燦爛的笑臉,點點頭。
阿孝鬆了口氣,感激地衝雲亭笑了笑。
又想起自己之所以被攆走,其實也是因為她,笑容頓時有點僵。
許佳辰掃了他一眼。
阿孝不敢再抬頭,低頭在前面默默帶路。
昊連毅幫雲亭拿著水,三人並排上了山道的臺階。
雲亭像只出籠的小鳥,看什麼都新鮮。
一會兒戳戳頭頂懸掛的不知名小野果,一會兒掐一朵樹葉要嘗試吹出聲調。
吹了半天也只有“嗚嗚”的氣聲。
她不在意地丟給昊連毅,昊連毅卻吹出了婉轉的小調。
雲亭驚喜地拍著掌。
她從小就習慣了昊連毅的十項全能。
許佳辰倒是一路沉默,不過心情很好的樣子。
雲亭試圖找話題:“許佳辰,你常來這裡嗎?”
他微微笑了笑,眼中浮現沉浸在回憶中的柔情:“小時候常來。”
雲亭趁著氣氛好,大膽地追問:“那,是和家人一起來的咯?”
許佳辰點頭:“嗯,和我父母。”
雲亭不由羨慕:“真羨慕你,我爸爸就很忙,他每天能回家都是好的,小時候都是讓別人陪我。”
這倒沒說錯,雲亭出生後,雲遠山的商業版圖迅速擴張,他已經盡力推掉應酬,每天回家陪女兒,但有些必須出席的活動和突發事件,還是讓他忙得像個陀螺。
不然江玉也不會邀請身邊人的孩子都來雲宅。
許佳辰看著她真誠的表情,輕笑道:“我爸爸是地質學家,來這裡也是工作為主,順帶著陪我玩。”
雲亭很意外:“地質學家?聽起來好酷。”
許佳辰卻沒覺得:“他確實在地質方面懂得很多,但是……對人性卻不太懂。”
雲亭聽出他話音中的沉痛,安撫地拍了一下許佳辰的肩,轉移話題道:“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前面那棵大樹那裡吧!”
她手指的地方,有一棵粗壯茂盛的梧桐樹。
許佳辰還沒張口回答,雲亭就大笑著快步往前衝。
跑了幾步還回頭大喊:“輸了的人晚上不許吃飯!”
許佳辰微微地笑,大步跟上雲亭,也往那棵樹的方向跑去。
昊連毅閒庭信步,看似沒有跑,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地緊緊跟著雲亭。
雲亭率先摸到樹幹,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們兩個,都輸了,晚上都不許吃飯。”
許佳辰願賭服輸:“沒問題。”
昊連毅依舊目光柔柔地看著她,一副隨她怎麼折騰都接受的態度。
雲亭跑了一陣,有些累,氣喘吁吁地伸手要水。
昊連毅將擰開的礦泉水遞給她,她小口小口地啜,接近正午,金燦的陽光灑在雲亭因為跑步而通紅的小臉上,有種生機盎然的鮮活感。
許佳辰近乎貪婪地看著她。
卻在她喝完水擰上瓶蓋的瞬間收回了目光。
四個人難得平靜地爬了會兒山。
阿孝始終不遠不近地走在最前面。
昊連毅落後雲亭半步,走在雲亭外側。
許佳辰和雲亭肩並肩,雲亭不時問一些“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的問題,他都能立刻解答。
“看來你對這座山真的很熟。”
雲亭歪頭看著許佳辰。
許佳辰輕描淡寫地回應:“小時候,每到週末就會跟爸爸來一趟,都是他教我的。”
雲亭想起他們家書房的那份合同。
許盛和雲氏籤的合作協議。
她很想問問許佳辰知不知情,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那畢竟是她偷偷潛入他家看到的。
雲亭有些後悔,早知道許佳辰會把鑰匙給她,她就應該直接光明正大地要求進去。
“那……你怎麼沒有子承父業,研究地質學,反而開起了酒吧?”
許佳辰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思考了幾秒鐘才回答:
“我做不了學術,還是開酒吧比較適合我。”
雲亭好奇:“那你還說想進建築公司?”
她想起了什麼,緊接著又問:“你之前說……專業不符,才需要我幫你開後門,你大學是學什麼專業的?”
“哲學。”
雲亭倒吸一口氣:“你剛剛說自己適合開酒吧?”
許佳辰沒忍住笑:“酒吧可不是一般人開得轉的。”
雲亭想起在幻夜酒吧,自己被黃毛拽走的屈辱:“那個黃毛,現在在哪裡?”
許佳辰見她一副秋後算賬的架勢,挑了挑眉:“被我教訓過了。”
雲亭不依不饒:“簡單教訓一下就算了嗎?我要讓他後悔那樣對我!”
昊連毅皺眉,低聲詢問:“亭亭,發生什麼了?”
雲亭告狀:“他酒吧裡的一個小混混,曾經拽我,還潑我酒。”
昊連毅眉頭鎖得更緊,渾身氣壓低得嚇人,有種令人無法呼吸的壓迫感,轉頭對許佳辰說:“人在哪?”
許佳辰沒想到這麼久了,黃毛還有一劫要過。
不過他雖然教訓過了,卻沒下死手,如今黃毛應該綁著繃帶在病床上臥著。
“昭北人民醫院。”
許佳辰輕描淡寫。
昊連毅沉默著記下。
阿孝在最前面,忍不住抖了抖。
黃毛是他按照辰哥吩咐,親自下手處理的。
那小子本來在病床上躺三個月,應該就能下地了。
現在這位看起來就不好惹的兵王氣質的男人也要教訓他。
饒是阿孝做慣了這種事,也不得不替黃毛默哀了幾秒鐘。
正午一過,雲亭走累了。
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摘掉帽子扇著風。
阿孝很有眼色地把揹包拿過來,裡面有小風扇。
雲亭愜意地眯起眼,享受著微涼的風,昊連毅站在她前方,替她擋著有些熱烈的陽光。
許佳辰悠閒地靠在一棵樹上,喝了幾口水。
雲亭把頭抵在昊連毅的背上,有些睏倦。
許佳辰看著二人,居然有些羨慕。
如果妹妹還在,他也會這樣照顧她,妹妹也會這樣依賴他吧……
雲亭側眼看向許佳辰,發現他一個人的時候,沉靜的氣質中總是有些化不開的憂傷。
許佳辰也發現雲亭在看自己。
兩人目光交匯。
雲亭的側臉還有著些微的嬰兒肥,高挺的鼻骨流暢自然,眼神有些疲憊後的放空。
臉頰紅紅的,像是山路邊恣意盛開的紅色野花,生機盎然,快樂自在。
許佳辰不自覺地深深望著她。
或許是許佳辰的眼神太過直白灼熱,雲亭的臉更紅了,她覺得休息了一會兒反而更熱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偏頭,想要起身。
許佳辰臉色大變,低聲喝道:“別動。”
雲亭嚇了一跳,昊連毅看向許佳辰,見他一臉凝重地望著雲亭背後,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低聲問:“怎麼了?”
許佳辰示意阿孝悄聲靠近:“雲亭背後有條蛇。”
雲亭驚呆了。
但是她並不慌亂。
昊連毅就在她身邊,她覺得什麼事都傷害不到自己。
昊連毅果然沉穩可靠,他面色凝重地伸出手,一把摸出藏在靴子裡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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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佳辰挑了挑眉,他知道昊連毅身手好,卻不知道好成這樣。
但是昊連毅背對著雲亭,不轉身很難知道蛇的具體位置。
想要轉身去看,又怕蛇受到驚嚇,傷到雲亭。
他正在兩難中猶豫。
許佳辰也掏出一把刀,輕聲叮囑雲亭:“不要動。”
雲亭已經呆住了。
許佳辰眼神更柔:“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很快就好。”
雲亭聽話地閉上了雙眼。
許佳辰將手中的刀擲出。
刀鋒精準地削掉了蛇的頭部。
阿孝過去撿起刀,擦乾淨血跡,收回身上。
昊連毅看著許佳辰出手,也有些訝異於他的熟練精準的刀法。
許佳辰上前兩步,靠近雲亭:“可以睜開眼了,雲大小姐。”
雲亭緩緩睜開雙眼,看到許佳辰近在咫尺的臉。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蛇被處理掉了嗎?”
許佳辰微笑著點頭。
雲亭也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就知道,肯定沒事的,連毅哥哥在,許佳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