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亭趕他走:“身體不好的老年人,你吃完飯記得把藥吃了,然後趕緊回影音室休息吧,我要補個覺。”
許佳辰挑了挑眉,她還記得催自己吃藥……這種感覺,他從來都是自生自滅,除了沈翊那個傢伙,怕自己死了,砸了他的招牌,會逼自己吃藥,再沒有人會提醒他,按時吃藥……
他從善如流地掏出藥盒,接了杯水,吞下藥片。
雲亭看著他仰頭喝水時上下滑動的喉結,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開了眼。
重新躺下,明明很乏,卻怎麼也睡不著。
雲亭掏出手機開始騷擾閨蜜。
“莫西莫西,你在幹嘛?”
小米的回覆很直接:“和男人睡覺。”
雲亭見怪不怪:“請教大師,一個男人現在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是怎麼回事?”
“睡完了不理不睬了?”
“什麼呀……就是之前很冷靜,甚至有點冷漠,總是面無表情的;現在吧,又總是很……很喜歡逗人。”
“之前有女朋友,現在分了,來撩你了?”
“沒有吧,他說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屁咧,男人的鬼話你也信!‘我從來沒有前女友,認識你之前都是單身’大小姐,長點腦細胞好不好。”
“……”
雲亭怔怔地看著手機。
是哦,許佳辰都那麼大年齡了,怎麼可能沒有前女友。
說不定他現在也有女朋友呢?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剛才的對話。
許佳辰確實沒有正面回答她“有沒有女朋友”的問題。
看來他果然是在拿她尋開心,騙她好玩。
許佳辰還不知道自己在雲亭心裡的形象,已經變成了一個又老又醜又欺騙感情的花花渣男。
他正在和阿孝聯絡。
得知阿天的傷情已經穩定,路仲軒也已平安到家,他心裡的事情放下兩樁,安排阿孝帶人今晚接應他回去。
阿孝告訴他,他們最近的外貿生意,準備運往國外的一批貨,昨晚在碼頭被人截了。
對方直接買通了抽檢的人,非說他們的貨物中夾帶非法物品,依法扣押了碼頭倉庫的所有物資。
許佳辰冷笑,許靜下手可真是犀利,昨晚剛折了她一個表弟,她就立刻出手壓自己的貨。
不用想,那些“非法物資”也是許靜安排人放進去的。
能在他的貨裡夾帶私貨被查到,外人不可能做到。
許靜肯定在他的人裡安插的有內鬼。
只是不知道,誰是那枚棋子,那個內鬼。
能在他許佳辰的手下安排自己的人,功夫不可謂不到家,一批貨出了問題,不過是違約金罷了,不能將他傷筋動骨,內鬼的效用根本沒有最大化。
這樣提前暴露,許靜未免太過心急。
外貿生意他一直控制著規模,客源和中間人都是他留學時的好朋友,之所以沒有做大,一是不想分掉太多人的蛋糕,怕招人羨嫉;二是,他僅僅需要藉助外貿生意來查一些當年的事,生意做大了精力會被分散掉,與他的目的背道而馳,得不償失。
如今許靜選擇在這方面下手,是不是知道他昨天救人的同時,順手拿走了那兩張照片呢?
她也知道自己時時刻刻記著那些仇恨和血債,所以不惜提前暴露棋子,也要給他一擊。
許佳辰重新撥了幾個電話,想要疏通關係,先把貨解押,以免耽誤交貨時間。
可是許靜怎麼會給他機會輕易解決這樁麻煩事。
他彬彬有禮,好話說盡,以前一直跟他“哥倆好”的對方只說照章辦事,無法通融。
就連幾個中間人也表示無能為力。
他頓時有些一籌莫展。
這次貨物被壓不算大事,他有些頭疼的是,一旦許靜這次得手,以後的外貿生意再想順順利利地開展,就要費更大的功夫。
雲亭沒有睡著回籠覺,乾脆起床去樓下露個面。
兩位媽媽在插花,齊緲陪在一旁,時不時出個主意,給些建議。
看見她下樓,幾人都露出寵溺的微笑。
江玉見她怏怏的,不似昨天明快開朗,有些擔心:“亭寶,是昨晚玩累到了嗎?”
雲亭搖頭,隨手拿起一支鬱金香把玩:“沒有啦,就是猛地換了個地方,有點認床沒睡好。”
王易笑著說:“中午讓廚房給亭亭燉盅蓮子雞湯,滋陰的,女孩子可要好好潤養著。”
江玉也笑:“這以後要是真出國了,可怎麼好,不僅認床,還要倒時差呢。”
雲亭愣住:“出國?”
齊緲湊過來:“阿姨剛剛在說,等你畢業,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去國外讀幾年書。”
雲亭想也沒想地擺了擺手:“我才不要去呢,在外面有什麼好的,不如在家逍遙。”
江玉倒是沒強迫她,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兒女,多得是從小就在國外養著的,齊緲也是剛回國沒幾個月,像雲亭這樣戀家不愛出遠門的孩子很少。
無錯書吧雲亭生怕媽媽有了這個念頭,就時不時地提出送她出國:“媽媽,我還答應了爸爸,幫他管理建築公司呢,就算畢業後也忙著呢。”
雲亭現在大四,還有兩三個月就畢業了。
幾人都詫異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亭寶,你去建築公司?是你要求去的嗎?”
雲亭頗有些驕傲:“對啊,爸爸答應了。”
江玉搖頭苦笑,覺得既然雲遠山答應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雲亭想折騰就折騰吧。
齊緲卻有些擔心:“亭亭,建築公司……不一定有其他公司好玩的,你怎麼想去那裡?”
怎麼想去那裡……還不是有個人拜託她,幫忙開後門讓他去上班……
結果又不提這件事了。
不提正好,反正那人是個麻煩精!禍害!
她還不想幫他呢,萬一影響到自家公司的業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雲亭憤憤地想著,嘴上卻說:“我只是去那個郊區商業中心的專案嘛,以後逛街的地方是自己蓋起來的,多酷!”
幾人都笑了,覺得她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雲亭吃過午飯才重新上樓休息。
她想起那個又老又醜又欺騙感情的花花渣男許佳辰,決心餓一餓他。
許佳辰這邊掛了電話,在心裡計算了一下違約金的數目,捏了捏太陽穴,躺在沙發上發呆。
雲亭大搖大擺地進了影音室。
看到他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她好奇地問:“喂,怎麼,夜不歸宿,你女朋友不理你啦?”
許佳辰覺得好笑:“什麼女朋友?”
雲亭撇撇嘴,坐在沙發扶手上昂著下巴:“就是你的女伴、相好的、姘頭……”
許佳辰看她一臉小女兒情態,還有什麼不明白,他的心都軟成了棉花糖:“我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女伴、相好的,和什麼姘頭。”
雲亭的嘴角微微翹起,但她努力抑制住了:“那你愁什麼,不會是你的男朋友、男伴、男相好的……”
許佳辰樂不可支:“我性取向還沒那麼廣泛。”
雲亭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知道自己看中的玩具沒有人搶一樣,充滿志在必得的勝利和喜悅。
許佳辰看著,愣了愣,強迫自己理智回籠。
他如今荊棘纏身,從頭到腳都是麻煩,又揹負著十幾年的仇恨和重壓,他沒有資格、沒有權利去動心。
可他偏偏遇到了雲亭。
這個閃閃發光,嬌俏美麗又善良心軟的女孩。
雲亭因為他已經吃了太多苦。
他不配進入她的世界,那樣只會給她帶來更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