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辰重新戴好手套,手握鞭子,在空氣中甩了個鞭花。
“想好要說什麼了嗎?”
他低沉的音調,涼涼的,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被吊起來的人扯著嘶啞的嗓音,“呵呵”笑了幾聲。
聽起來像地獄裡爬出的鬼魅。
許佳辰轉了轉手腕,揚手又是兩鞭。
淒厲的哭嚎響徹幽暗的空間,地上的兩人不住地哆嗦,其中一個忍不住跟著叫出了聲。
阿天上前,動作快準狠地給了出聲那人幾個巴掌。
那人鼻涕眼淚一大把,把個臉糊得沒有模樣。
他嗚嗚啦啦一通亂喊,由於嘴被堵住,並聽不清楚。
阿天看向許佳辰,許佳辰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阿天抽出那人嘴裡的東西,那人口鼻一鬆,語不成句:“說……我說……路總……我……”
許佳辰回頭看著他,手中的鞭子鬆鬆垂下,他很有耐心:“慢慢說。”
地上那人早已被嚇破了膽,他原是路仲軒的司機之一,路仲軒參加慈善晚宴那天該他值班,他把路仲軒送到偉業大酒店後,一直在停車場等著。
他對路曉的說辭是,一直等不到路仲軒,電話也無人接聽,他覺得奇怪,就去酒店大堂找人,酒店卻說陸總早已離開,他只好先回路家看看怎麼回事。
許佳辰卻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此刻他頗有耐心地叫司機慢慢說,威脅意味明顯,如果再不好好說實話,就再也沒有機會張口說話了。
司機被堵了太久的嘴,有些口齒不清:“我……那晚,有人聯絡我,叫我不要在停車場等路總……車放在那裡,我先消失2個小時……電話也不要接,就這樣……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許佳辰點了一支菸,沒有作聲。
阿天上前一步,地上的司機本能地把身體縮了起來,瑟瑟發抖。
阿天聲色俱厲:“為什麼找你做這件事?”
司機涕泗橫流:“我……欠了點賭債,他們說,我只要配合……賬上劃掉一半……”
許佳辰吐了口菸圈,阿天把那司機像拖著一頭死豬一樣揪了出去,單獨審問去了。
許佳辰把路仲軒的兩個司機都捆來了地下室。
另一個司機當天不值班,已經被眼前的場面嚇得呆滯,問什麼都只會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許佳辰面色淡淡的:“實在不知道,就送出去吧。”
另一個司機聞言大喜,哐哐哐地給許佳辰磕頭。
有人上前來,也把他拖走。
許佳辰涼涼地補了一句:“送到江裡,綁塊石頭。”
司機嚇懵了,語不成句地哭喊:“我真的不知道……老闆……求求你……那天我不值班的……交班的時候車子沒多少油了,換班的司機說沒事……今天不怎麼跑……”
許佳辰抬手示意手下人停止拖行這個司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剩多少油?”
“兩……兩格!就剩兩格油了!”
許佳辰揮了揮手:“先關起來。”
司機如蒙大赦,劫後餘生般,嗚嗚哭著被拖出門外。
許佳辰信步朝被吊起來的人那裡走了過去。
他輕輕開口:“你不說,我也知道路仲軒在哪了。”
“既然這樣,留著你,也沒有價值。”
他從靴子中摸出一把泛著銀光的尖刀,輕輕划著那人臉上的傷口。
“看在你嘴夠硬的份上,我不殺你,只叫他們扒了你的皮,送給你主子。”
那人嘶啞著開口,滿是恨意:“算你狠……許佳辰……十年前就應該做了你……”
許佳辰手下略微用力,那人終於不支,歪頭暈了過去。
許佳辰在地圖上翻查了一會兒,叫來了阿孝。
“路仲軒在許偉業名下的房產裡,偉業大酒店周邊四十公里,別墅地下室。”
阿孝早已摸清許偉業在昭北的所有住處和物業,聞言帶上人,轉身就走。
許佳辰叫住他:“摸到位置就回來,安全第一。”
阿孝點頭,朝許佳辰欠了欠身,帶人離開。
夜已深,許佳辰獨自坐在地下室的椅子上,抽著煙。
解決了路仲軒失蹤這件事,接下來就是他和許靜的正面交鋒了。
這些年許靜一直不願放過他,他也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那些仇恨。
他們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就像行走在烈火炙烤的刀尖上,必須全神貫注、萬般小心,才能獲得勝利的機會。
而那所謂的勝利,也不過是拿回本就屬於他的東西罷了。
這樣的他,怎麼能和雲亭扯上關係。
那豈不是害了她?
雲亭睡了個香甜的整覺。
第二天活蹦亂跳地下樓吃飯,卻看到昨晚剛剛告別過的齊緲正襟危坐在她家的餐桌上。
就算是相親,也沒必要這麼勤快地上門吧?
雲亭暗忖著,覺得有些好笑。
齊緲一看見她就臉色微紅。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昨晚我媽媽和江阿姨約好了今天去野餐,我起得早,就來接一下江阿姨。”
雲亭笑眯眯:“辛苦你啦,齊先生。”
齊緲的臉更紅了:“不辛苦,都是我應該做的……”
江玉給雲亭端了碗燕窩,囑咐她:“你也跟著去吧,好久沒陪媽媽出去玩了。”
雲亭點點頭,這製造機會的手法也太老套了。
一行人來到郊外風景最好的一處園林。
無錯書吧說是園林,卻依山傍水,地處昭南和昭北的接壤處,微風和煦,春色嬌媚。
幾人在修剪得宜的草坪上,順著林蔭處慢慢散著步。
齊緲的媽媽王易,笑著誇讚雲亭:“我還是在亭亭小時候經常和她見面,這幾年不見,越長越漂亮了。”
江玉實誠地回答:“我這個姑娘,又皮又好動,我每次想揍她,看見這張臉也是下不去手。”
眾人都笑,沒有一個人覺得江玉在誇大其詞。
雲亭穿著一身運動衣,頭髮綁起高高的馬尾,眼眸靈動,鼻樑高挺,面板像羊乳一樣白皙,最簡單的打扮也令人覺得驚豔。
王易接著說:“我看現在的小女明星,還沒有一個比得上雲亭的呢。搞影視那幫人越來越倒退了。”
江玉謙虛地笑:“你也別太捧著她了,漂亮的女孩還是不少,小心她翹尾巴。”
雲亭揪了一朵月季在手裡把玩,齊緲突然湊到她身邊:“你喜歡楓葉蘆花?”
雲亭笑著點點頭:“花對我來說都一樣,只要好看,我都喜歡。”
齊緲也笑,笑得靦腆:“有道理。”
然後又不知道說什麼一樣,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雲亭“撲哧”地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