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一棟臨海酒店裡,趙青青半趴在床上看著林惜的直播間。
她的嘴巴張張合合。
林惜的歌像是流星一般,滑過漆黑的夜空。
趙青青心跳加速,她拉開窗戶,看著遠方。
酒店頂部的射燈照在漆黑的海面上,變換著各種顏色。
趙青青覺得自已在發抖,她趕忙翻出紙筆,不斷地寫寫畫畫。
此時此刻,她覺得她的靈感也像是浪潮一般,源源不斷。
林惜,好像變得很不一樣。
“砰——”
一聲劇烈的開門聲響起。
趙青青被嚇了一跳,思路也被打斷,她將門微微拉開一個縫隙。
隨即,她手忙腳亂的關上門,捂著嘴巴,滿臉不可思議。
林暮煙從季書臨房間溜出來。
她香肩半露,面色緋紅,衣衫不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好巧不巧,白菲雪剛好因為這巨大的敲門聲,而拉開房門。
她上下掃視著林暮煙,鼻腔裡發出不屑的冷哼聲。
“不要臉的東西,一身窮酸味,又從哪個導演房間裡爬出來?”
林暮煙的身形一僵,她冷眼看著白菲雪。
即便在心底對白菲雪發出最惡毒的詛咒,可林暮煙的臉上卻仍然掛著笑。
“你再說你自已嗎,好姐姐?”
白菲雪趾高氣揚的看著林暮煙,她並不吃她這一套:“你不用跟我裝,我可不是林惜那種沒腦子的貨色,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你能把你做的事推到林惜的頭上,對我,哼。”
“你什麼意思。”
白菲雪見林暮煙終於露出了憤怒的神情,更覺不屑,她冷笑一聲,抱著胳膊走出去。
“砰——”
林暮煙重重的合上門,她死咬著下唇。
她最恨別人拿她的出身說事,明明她不比任何人差。
她更討厭別人拿她跟林惜比較,她永遠記得那一天,自已福利院泥濘的地上。林惜穿著純白的裙子,給她們送福利物資。
那時的林惜像是公主一般甜美,兩人的處境更是雲泥之別。
從那之後,林暮煙便活在這種對比的自卑下。
越自卑,越敏感。
這種敏感的心態從小時候到長大,卻變得越來越敏感,就連林惜幫助自已時,都讓她覺得是侮辱。
等著瞧吧,我林暮煙總有一天,會成為最耀眼的存在。
而在林暮煙沒看到的角落裡,周嬌嬌正舉著攝像頭,將走廊裡的一切都錄下來。
剛剛那巨大的敲門聲,也是周嬌嬌的手筆。
她想讓林暮煙聽話,必須要有威脅她的籌碼。
……
直播終於結束。
各大電視臺開始播放白天的錄播。
第一個鏡頭便是林暮煙和季書臨,兩人靠在花車裡,優雅大方的向著路人揮手示好。
原本是十分和諧的畫面,可林暮煙卻耍了個小心機。
她在下車時,裝作腳下一滑,歪倒身體。
季書臨果斷的抓住林暮煙的手,兩人在危機關頭,深情對視。
這一幕幾乎讓cp粉磕瘋了。
後期很貼心的剪輯上【英雄救美】【郎才女貌】等標籤。
正是因為林暮煙和季書臨本身的熱度,以及這一個小插曲,他們二人的直播畫面,收視率穩居第二。
趙青青和周秉的鏡頭也出乎意料的多。
他們原本是騎雙人腳踏車,兩人都有一些害羞,直播效果也不理想。
可誰知,在一個拐角處,趙青青習慣性的控制方向。
兩人一個朝左,一個朝右。
周秉是體育生,力氣自然不用說,但趙青青更是有使不完的牛勁。
她見腳踏車晃來晃去,卻不前進,心裡一急,便在腳踏車上站起來,卯足力氣猛蹬下去。
宋以只覺得一股力氣頂著自已朝左走,以為腳踏車出了問題。
為了馴服這輛雙人腳踏車,他也死咬著牙。他用力一掰,身下一空,腳踏車成了兩截。
趙青青和周秉摔得人仰馬翻。
頓時,直播間裡湧入大量看樂子的觀眾。
兩人對視一眼,都撇開臉,想笑不敢笑。
【哈哈哈哈,這一對小萌新挺有意思啊。】
【我覺得他倆不應該騎腳踏車,應該給他倆一根繩子,讓他們拔河。】
【誰能想到青青這種萌妹這麼大力氣。】
因為兩人的直播畫面過於離譜,竟獲得了直播熱度第三名。
後面幾名的熱度基本持平。
由於傅星流跟著林惜離開,周嬌嬌幾乎沒有個人畫面,完全成白菲雪和宋以的背景板。
而白菲雪和宋以雖然是俊男靚女,可僅僅是在海邊散步,場景還是過於平淡,熱度暫時墊底。
……
傅星流跟在林惜身後,喋喋不休。
攝像師傅扛著裝置,跟在兩人身後。
他鬆了口氣,離賓館還剩下一公里,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林惜,你把歌詞寫給我好不好?就是你剛剛唱的那首歌。”
他的目光灼灼,整個人充滿活力。
林惜吃飽喝足,甩動手臂,一心想回到賓館睡覺。
“林惜。”
林惜抱著胳膊,忽然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先閉上嘴。”
傅星流急忙抿住嘴。
可還沒持續三秒,他的心聲便到達林惜的耳朵。
【啊啊啊,這個死女人,為什麼要賣關子。】
【中間有一句歌詞好棒,但是我已經記不清了……】
【那個調子是什麼來著。】
【……】
林惜忍無可忍,在沙灘上跑起來。
傅星流以為她要反悔,二話不說就跟了上去。
就這樣,兩人越跑越快。
林惜忽然有一種感覺,傅星流就是那個年輕的唐僧,她就是戴上緊箍咒的孫悟空。
眼看著自已不管怎麼跑,都甩不掉傅星流,林惜恨得牙癢癢。
她握起拳頭,給了自已大腿一下。
“死腿,跑快點啊。”
林惜和傅星流兩人不知道的是,他們頭頂的無人機仍在進行拍攝。
其他組已經開始回放,可這兩人的熱度實在是高,竟還在直播。
在觀眾看來,完全是兩個小情侶在沙灘上自由的奔跑。
不過,也有一些人看出了不對勁。
【啊這……跑的是不是有點快。】
【不止有點吧,林惜那膀子甩的……而且她臉都跑變形了。】
【嗚嗚嗚好甜啊,這個cp我先磕為定。】
【磕不到一點啊……感覺傅星流好像豹子,等一下就要生吃了林惜……】
【好詭異……我是不是誤入了體育頻道, 竟然看他們倆跑了十幾分鍾。】
林惜跪倒在地,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她伸出手,喘著粗氣。
“你他媽……你他媽——別追了,哥,你是我哥——”
傅星流常常鍛鍊,只是微微出汗。
他臉一熱,囁嚅開口:“歌詞的事。”
“我他媽寫!我他媽現在就寫!你就站在那裡,兩米開外——”
林惜跪在沙灘上,一抹汗水,感覺自已鼻涕都要跑出來。
她隨手從沙灘裡摸出一塊鵝卵石,在沙子上默寫歌詞。
兩人靠近路邊,昏黃的路燈將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
林惜這邊剛寫,那邊傅星流就湊過來。
好在專注的傅星流心無旁騖,林惜終於獲得了片刻寧靜。
一首歌寫完,傅星流也在備忘錄裡抄了個七七八八。
他磨蹭良久,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你不直接在我手機上寫?”‘
林惜沒有理他,她扶著膝蓋站起來。
她高舉起手,將手中的鵝卵石用力的扔出去。
她以為能聽見石頭落水的“噗通”聲,但是沒有,只有海浪聲。
嘩啦啦的海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