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村也是個很小的村子,一條街道,兩邊是兩排門面房,就是整個村子的全部,但偽裝的很好,很多年以來從未露出過妖的行跡,因此在浮滄山的旅遊地圖上,它屬於一個旅遊村,一年四季都是有人類遊客和妖族遊客到訪的,尤其是以春天四月為最,桃花滿山,遊人如織,而且從夏天到冬天,都有鮮桃賣,這要歸功於白猿妖們每戶家中以妖力維持的冰窖。
在街道也就是村落盡頭,有棵數百年的大桃樹,桃樹邊建立了一座袁公廟,這袁公就是《吳越春秋》裡記載的教授趙處女劍法的袁公,讓其成為三十三劍客之首,袁公是白猿的化身。廟堂不是很大,裡面立著金身塑像,擺著香案,香案的香爐裡香菸嫋嫋,地面上放著三個蒲團。
中間的蒲團上,跪著個女孩,女孩留著短髮,有一張楚楚動人的臉蛋,身穿圓領奶白色褂子和淺綠色休閒褲,腳下是白色運動鞋和粉色襪子,閉著雙眼,雙手合十,在低頭默默祈禱。大約過去十餘分鐘,她仍舊保持著那樣的姿態。
林越、端木菁菁、薛君、薛璃、霍白白、小秋、榮榮和滄滄離開鏡花村後,向南走去,進了浮滄山,然後沿著盤曲環繞的柏油路來到水月村,找到袁湘家的白玉繭醋店,可惜門扉緊鎖,於是問了旁邊的門店店家,得知袁湘來袁公廟給死去的爹孃祈福,就一起過來,果然看到了袁湘,就在廟門外觀望著。
······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提醒一下她吧。”薛璃說道,“袁湘既然是白猿妖,也定有妖力,順便考驗一下她,看看她的妖力如何?如果妖力不俗,也勉強配得上你這個妖怪管理局的主人。”
林越不以為然:“提醒可以,考驗就算了吧,我只是想要來見見她,和她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如果她願意遵守婚約,我倒無有不可,如果她不願意,嚮往自由戀愛,或者要永遠留在這個村子不嫁人,我也會尊重她的意見,把婚書還給她,任憑她處理。”
薛璃很執著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儘管放心,有分寸的,絕不會傷到她。”
“可是······”林越依舊覺得那樣不是太好。
薛璃道:“沒有可是。如果她有任何傷損,唯我是問。”
薛璃搖身變成了白鶴,飛入了袁公廟,同時發出了鶴鳴聲,撲向袁湘的後背,說時遲那時快,在白鶴剛剛伸出雙爪之時,袁湘就地翻滾,閃到一邊,起身後再回轉身伸出右手,右手掌心裡發出一股如煙如霧的寒氣,寒氣瞬間包裹住白鶴,讓其成為冰雕,然後掉落在地。
袁湘收回右手,綽然而立,望向廟門外的林越等:“你們偷看了那麼久,還以為你們只是在看而已,沒想到卻搞偷襲!”
林越等聞此走進廟裡,而林越則對袁湘說道:“我們並無惡意,只是來見袁湘姑娘,看姑娘在祈禱,就躲在了外面。至於說偷襲,也是薛璃想要提醒一下你,讓你知道我們的存在,順便考驗一下你的妖力,才會變出本體白鶴從你的背後飛向你,如果你不出手,白鶴也絕不會傷害你分毫。沒想到你很厲害,把它變成了冰雕。”
袁湘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們吧,幹嘛要提醒我,讓我知道你們的存在,又幹嘛要考驗我?”
“雖然是互不相識,但我和你之間卻有些糾葛,這個待會自然會告知。”林越說過,又懇請道,“還請你先把白鶴身上的冰解了!”
袁湘淡然道:“這是我的妖力:白玉繭。可以結冰,不能解冰。不過它既然是白鶴妖,就沒有關係,可以依靠妖力將冰解了,從裡面出來。那麼,你所說的和我的糾葛是什麼?”
既然白鶴沒有危險,林越也就不擔心了,薛君、霍白白等也鬆了口氣,於是林越就說道:“這糾葛就是我們之間的婚約!”
“婚約?”袁湘驚訝,“我什麼時候和你有了婚約!”
“我叫林越,現在是夏月市妖怪管理局的主人,十五年前,我的父母救了你們一家三口······”林越說出了緣由始末,然後拿過單肩揹包,從裡面取出婚書,走近前,遞了過去。
袁湘見到婚書,一把奪過:“我說婚書怎麼不見了,原來是被你偷去了。可惡的小偷!”
“‘可惡的小偷’?這婚書並不是我偷走的,而是泥鰍怪老婆婆偷走的,我們從她那裡搶了回來。”林越說道,“如果你想悔婚,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可以直接說,我能夠接受。”
袁湘道:“就算你們沒有偷婚書,是搶過來的,可是這世上叫林越的應該很多,我怎麼知道你是真是假?”
林越說道:“雖然叫林越的很多,可是他們的父母未必曾經救過你們一家三口。”
袁湘很平常地說:“這件往事也會有別的知情者,很可能會被其利用,然後從其子孫或者宗族子弟甚至是無關的人中選出一個青年來冒充!”
霍白白聽不下去:“袁湘姑娘,如果你覺得林越是假的,那麼是否可以跟我們回一趟妖怪管理局,然後林越會拿出戶口本,戶口本上有他父親和母親的名字,和婚書上的林殿民、林亦婕完全吻合。”
端木菁菁則道:“眼前的林越的確是妖怪管理局的主人,我可以作證。林越縱然有假,可妖怪管理局是獨一無二的。”
小秋也說道:“就是啊,眼前的林越是你的準新郎,可不是假的。”
袁湘道:“你們的人越多,說的越多,越不能取信於人。我現在拿到了婚書,是物歸原主!”然後徑直從林越等身邊走過,到了門口,回身道:“你們不要跟來,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
白鶴身上的冰慢慢融化,成了很薄的一層,接著白鶴破冰而出,變成人身薛璃,霍白白迎上去,諄諄問詢起來。
事情到了這裡,也算結束了,畢竟婚書回到了袁湘手裡,可是對林越來說,還是有些意難平,因此林越決定去白玉繭醋店,和袁湘好好做出一個了結,不過因為是到了中午,在去白玉繭醋店前大家應該先祭祭五臟廟,填飽肚子。
從袁公廟出來,往街道里走去,很快就看到一家牛肉麵館,頗有古韻的招牌和店面,忙碌碌的滿頭白髮的店主夫妻,安逸地吃麵的幾位本村客人,鍋中升騰起的淡淡白氣,以及飄到街上的熟牛肉和油潑辣子的濃郁香氣,這一切一切都遲滯了林越等的腳步。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走了進去。
店主夫妻見林越他們人多,就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方才坐得下。
林越說道:“店主,麻煩給我們每人來一碗牛肉麵,要快點!”
店主老丈說道:“沒問題,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們確定是要每人一碗嗎?”把目光放在了和霍白白坐在一條長凳上的端木菁菁。
林越此時方才意識到剛才話裡的問題,就問端木菁菁:“一碗牛肉麵你會吃不完吧,要不半碗如何?”
端木菁菁微笑道:“半碗也多了。其實你們不用給我點,只要店主多拿個空碗就行,你們誰隨便給我夾兩根麵條就可以了。”
林越道:“我明白了。”對店主老丈說道:“那就來七碗麵,給拿個空碗就行。”
店主老丈答道:“好的。”然後對老嫗說道:“快去煮麵吧。”
老嫗應道:“放心吧,不會讓客人們久等。”走向窗扉邊的灶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