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管理局過了一夜,次日清晨和兩位妖怪房客苗珊瑚和室童吃過早飯,林越就去學院上課了,總共兩節大課,從八點直上到十一點半,課程結束後林越就和兩位同學百里明承和郭靖瞳去了學院醫院看望七歲的小女孩方梔言,方梔言是在學院外面擺攤賣餄餎面的夫婦方鶴軒和方書雲的女兒,身體有殘疾,兩小腿和雙腳畸形,只如小魚一般,不能正常走路,雖然戴上了假肢,可父母兩個還是心疼她,沒有送去上學,而是帶在身邊,教她讀書認字,所以方梔言常常會出現在麵攤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從一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出現後,林越就漸漸是常客,和方梔言成為了朋友,郭靖瞳雖然剛讀大一,可是學院院長郭影是她親姑姑,時常過來,會吃餄餎面,因此和方梔言也相識有日,只有百里明承因林越和郭靖瞳的關係,和方梔言有了交集,但尚不到一月時間。
學院醫院位於學院內北側,是個三層獨立小白樓,小白樓裡的醫生不僅僅是醫生,還是神域人,主要負責醫治學院裡生病的師生以及執行任務而受傷的玲瓏山組織成員,當然也會適當地對外開放,方鶴軒和方書雲把方梔言送到這裡,就是希望能夠治好自已女兒的雙腳。
林越他們三個來到小白樓門口,剛好碰到給方梔言治療雙腳的主治醫生,因為之前來過,所以這名醫生認得林越他們三個,知道是來看望方梔言的,就告訴他們道:“方梔言沒有在病房,而是在東邊的花園裡,你們去那裡找她吧。”林越他們道謝,轉身而去,來到東邊的花園裡,這裡栽種著很多花木,都已經過了開花的季節,但是還栽種著很多小雛菊、雞冠花和瑪格麗特等,開出各種顏色的花,繽紛奪目。
林越他們沿著花園裡鵝卵石鋪成的曲折小路而行,見了些神態慵懶的病人,並不認識,就繼續向前,很快在一叢夾竹桃樹樹蔭下的石臺上看到了坐在那裡在看著封面有彩色妖怪圖案書冊的方梔言,方梔言在讀的書是《中國妖怪故事》,林越送給她的。數日前,方梔言在聽了陪床的林越講了些妖怪故事後,聽得入迷,就動了想要看妖怪書的念頭,林越答應會送她一本好看的妖怪書。妖怪管理局裡雖然有很多妖怪書,也有專門講述妖怪故事的,可惜裡面或沒有插圖,或插圖是黑白繡像圖,不是很適合方梔言讀,於是林越就在網上選了這樣一本內容和插圖俱佳而備受世人冷落的妖怪書送給她。
林越他們一點點走近,到了跟前方梔言還沒有意識到,依舊全神貫注地沉浸在書頁間的故事裡,然後林越就輕輕咳嗽了兩聲,方梔言才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林越他們,合上書本,欣喜不已地站起來:“林越哥哥,郭靖瞳姐姐,還有百里明承哥哥,你們來了!這書裡的故事很吸引人,我都看得入迷了,完全沒有意識到你們,我好失禮呀!”
林越聽了道:“醉心於書中,心無旁騖,看不到我們來很正常,沒有失禮之說。”
百里明承則很灑脫地說道:“我們大家是朋友,朋友之間沒有那麼多說道,要不然就顯得生分了。”
“兩位哥哥說的是,是我太拘泥了!”方梔言淺淺而笑。
郭靖瞳看了一眼方梔言手裡的妖怪書,又望向方梔言:“林越送你的書真的有那麼大魅力嗎?居然能讓你如痴如醉地讀起來!裡面到底都是些什麼妖怪故事?”
方梔言雖然年齡小,也有很多喜歡讀書者同樣的情狀,就是在讀了非常喜歡讀的書後,哪怕只是讀了一頁,甚至一個有意思的段落,也會想要找人談論談論,何況是有人主動來問詢,方梔言興致盎然,說道:“都是那些中國妖怪在民間流傳的故事,當然也會有一些是杜撰出來的,但都非常真實,歷歷在目,又意趣橫生,心生歡喜。比如我剛剛在讀的就是妖怪虎姑婆的故事,她是老虎精,變成了老婆婆,專門哄騙小孩子,然後吃了小孩子來增加修為。這個妖怪故事出自清代黃之雋所著《虎媼傳》,大約這位黃之雋聽聞了相關的民間故事,或者是經歷過相類似的事情,才會寫出來。”
郭靖瞳連連點頭:“聽你說來,這個虎姑婆的故事確實有吸引力,而且你在讀了這樣的故事,知曉故事的來源是《虎媼傳》後,還能有自已的獨特見解,這就很了不起,說明你是發自內心的真正喜歡。”
方梔言並不否認:“就像林越哥哥對妖怪書、妖怪故事和妖怪的喜歡一樣。在一年的相處裡,我總是能聽到林越哥哥忿忿不平的肺腑之言,‘我們這個國家有著最早的妖怪書籍,有著連續不斷妖怪書的創作,也有著世上最繁多的妖怪記載,怎麼到了最近一百多年,妖怪文化就沒落下去,無影無蹤了‘,‘看看我們的鄰國,把妖怪文化發揚到極致,還成為了大學裡專門的學科,並以妖怪文化做文章,發展了相關的經濟,讓人民得實惠‘,’傳統節日是別國的,歷史名人是別國的,中醫藥方很多國家在用,他媽的,妖怪也都要成別國的了‘,我覺得林越哥才是這個世上對妖怪最喜歡的人。”
郭靖瞳和百里明承也聽過林越的這些抱怨之詞,不否認林越是最喜歡妖怪的,可剛剛明明是在聊方梔言對妖怪故事的喜歡,怎麼一會就扯到林越身上了,他們兩個可不想再讓林越陷入一籌莫展、苦大仇深的狀態之中,於是就說道:“林越就是個妖怪痴,妖怪瘋子,不要去管他。我們還是說正事吧,現在已經是中午,我們帶你去外面下館子!”
方梔言歡呼起來:“好呀,下館子。”
然而這個時候,方梔言的母親方書雲拎著保溫飯盒出現了,來到跟前後,得知林越他們要帶自已的女兒下館子,不想讓他們破費,況且又已經給女兒帶了飯菜,就婉拒了,並向林越他們表示感謝。林越他們也只好尊重方書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