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池心情不錯，所以不想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大別墅影響自己的心情，乾脆抱著花去找艾淵，突擊檢查他有沒有在好好生活。

今天下班早，酒吧還沒開始營業，以池上到二樓，特意把腳步放得很輕，用鑰匙扭開了門。

“呀呼！”

藏在門後的艾淵突然跳出來嚇了以池一跳，“以大少爺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原來艾淵早就聽到腳步聲了，以池面色如常地關上門，往臥室去，他掀被子、開櫃門、又撩窗簾。

“哎呀別看了！沒藏人。”

以池問：“昨晚的alpha是？”

“酒吧真正的老闆，一個富二代。”艾淵說，“在追我，所以才把經營權交給我。”

他嘟囔道：“……說得好聽點是在追我，他追人可不是正兒八經的追，追我期間還跟十幾個omega搞曖昧，說白了就是想睡我。”

也就是說艾淵的工作是他提供的，以池皺眉：“那你跟他鬧掰，酒吧的經營權……？”

艾淵嘆了口氣，撲到以池的胸口蹭了兩下，“我扇了他一巴掌，工作當然是沒了，小池，你可得包養我啊。”

“好。”以池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上校下個月才會回來，你最近可以先住我那裡。”

“啊……在你丈夫的房子裡養我啊。”艾淵調侃道，“這算不算金屋藏嬌，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我不想當小三啊嗚嗚嗚。”

以池：“……”

那則‘OO戀才是真愛’的新聞已經讓以池尷尬過一次了，把艾淵養在家裡……被發現了確實解釋不清楚。

“……我再給你找個房子。”以池道。

“噗嗤。”艾淵突然大笑，笑得以池有些摸不清頭腦，“哈哈哈哈——小池你也太好騙了！這個酒吧是我一手打理起來的，給他賺了不少錢，好多大顧客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開貴酒的，他要是把我換了，就等著倒閉吧。”

“所以就算我扇他一巴掌，”艾淵自豪地抬起下巴，“他也得忍著。”

那個活力四射什麼都打不倒的艾淵似乎又回來了，以池欣慰地笑了笑。

“小池，你笑起來真好看。”艾淵說，“平時都沒見你笑過，他們都說你太冷了，所以對你的第一印象不是不好接近就是高嶺之花，但只有我知道，我們小池是世界上最好最可愛的omega！”

以池的嘴角又往上輕輕揚了揚，“別吹了，我餓了。”

“我去給你做飯！”

艾淵擼起袖子進到廚房，開啟冰箱門又垂頭喪氣地出來了，“那個小池，要不我們點外賣？”

以池就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反手把車鑰匙扔給他，“買菜去。”

“好嘞！”艾淵捧著保時捷的車鑰匙親來親去，興奮道，“我也是好上了，都能開上卡宴了！”

艾淵出門後，以池把家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

待艾淵買完食材回來，他接過來直接進了廚房。

艾淵：“不是說我來做嗎？”

以池搖頭嘆氣，“……我來吧，你做飯，是在糟蹋糧食。”

“那我給你打下手！”艾淵挑了幾個想吃的菜扔進水池，悄咪咪地問：“小池，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跟人偷情了？”

“……”以池皺了下眉頭，“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找到了證據！”艾淵似乎很興奮，擠眉弄眼地問，“你車上的玫瑰花……是不是姦夫送的！”

原來所謂的證據就是玫瑰……

以池還當艾淵誤會自己什麼了，鬆了口氣，“那個……是上校送的。”

“項上校？”艾淵驚奇道，“他那麼忙，你倆又老夫老妻了，居然還會搞這些小浪漫？”

以池耳根微微一紅，既提到了玫瑰，他便想著乾脆就把困惑自己兩天的事告訴艾淵，就當疏散鬱結了。

醞釀了一會，以池簡短道：“他說，他喜歡我。”

艾淵反應淡淡：“哦。”

“哦？這算什麼？”以池抽了下嘴角，“你不震驚？”

“震驚！？這有什麼好震驚的？”艾淵道，“全天下的alpha喜歡你都不奇怪好嗎？何況……他不是你親自選的丈夫嗎？”

“不一樣。”以池不知道該怎麼跟艾淵解釋他和項言禮複雜的關係，挑了最簡單的一條說，“我之所以會選擇跟他結婚，是因為他同我一樣被家中長輩逼迫，那麼這場婚姻就只是為雙方各自利益促成的。”

“可他說喜歡我，我就懵了，亂了。”

“我很清楚，感情是不能拿利益來衡量的，所以導致……我現在不知道該拿什麼心態跟他接觸，總覺得自己，在傷害他。”

認識以池這麼久，這是艾淵第一次聽到他說這麼多話。

他問：“小池，那你喜歡項上校嗎？”

“……”

以池下意識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應該是……不喜歡的。”

“應該？”艾淵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應該不喜歡是什麼意思？”

因為以池不知道喜歡是什麼。

他不清楚喜歡的臨界點在哪裡，有怎樣的感覺算是喜歡？

被操控的人生連腳步都不能邁錯，李適河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不管這件事他願不願意、做起來開不開心，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他不像其他人有喜歡的玩具、喜歡的愛好、喜歡的人。

他的心臟似乎從出生那一刻就是冰冷的，像機器人的核心一樣。

除了在不停地跳動支援他活下去，沒有任何作用。

李適河教過他很多東西。

唯獨沒有教過他喜歡。

創造者，沒有為機器植入一個叫‘情感’的晶片。

“小池？”看以池沒反應，艾淵撞了下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又在瞎想了？”

以池垂下眼睛，切菜的動作慢了半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自己就是顆棋子，所以沒有資格談論‘喜歡’，對不對？”

以池偏頭，看了艾淵一會，沒說話。

艾淵接著道：“高中的時候你總說自己對旁人的評價無感，但其實你記得最清楚。”

“他們說你是以家開發的AI、機器人，你就真記到現在？”

“我告訴你小池，你不是，你是有情感的。”

“能在學校後門遞給我一張紙，是因為你善良，能在艾成俊的威脅中保持理智並快速想到解決方案，是因為你懂得分析局勢。在這麼個窒息的家庭環境下長大，還清晰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會想辦法逃離，而不是麻痺自己接著去過這樣的生活。”

“這些事都能說明小池你是個鮮活光亮的人，機器人可做不到這些。”

“你想不明白自己喜不喜歡項上校沒關係，喜歡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你可以慢慢來。能送你花的項上校肯定是個有耐心的人，我相信他會等你想明白的。”

項言禮確實是個很有耐心的人。

從結婚到現在，項言禮跟他說話總是輕輕的，像是怕驚擾、嚇到他一樣。

“我不能想清楚，阿淵。”以池抬起霧濛濛的雙眼，說，“終究會散的兩人，想那麼清楚沒有意義。”

艾淵愣了會，聽明白什麼意思後點了點頭，“不管怎麼樣，我都站在你這邊。無條件、無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