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淵,不要再執著那些錢了,只要你人沒事就好。”以池平靜地說。
“可那是你從公賬上……”
“財務那邊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以池道,“你不用管這些,我會解決。”
艾淵沉默了。
“如果他再來找你要錢,”以池踩下剎車,偏頭看著艾淵的眼睛,“一定要告訴我。”
“他就是個不要命的無賴,小池,艾成俊說得對,你的命可比他的金貴。”
以池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下車吧,身上都是汽油,借你的浴室洗個澡。”
到樓上,以池脫掉身上已經不能要的西裝,悶聲鑽進了浴室。
洗澡的過程他的心口一直很不安,總覺得自已忘記了什麼事。
在艾淵拿著衣服遞給他的時候他才想起來。
項言禮!
他跟項言禮說他五點下班,現在都快八點了!!
以池穿上衣服就走,都沒來得及在鏡子面前照照自已的模樣。
“哎!小池!你走那麼急幹什麼?”艾淵攔住他,“你手怎麼傷了?繃帶都溼了,剛剛在醫院怎麼沒讓護士小姐給你包紮一下?”
以池沒好意思說項言禮在家做好飯等他,隨手把剛剛洗澡時弄溼的繃帶給拆了,“皮外傷,沒什麼事。”
“會感染的,我再給你包紮一下。”
艾淵不由分說地拉著以池坐下,生疏地給以池的手心又纏了兩圈紗布,他畢竟沒有經驗,人還屬於神經大條的那種,包得很醜,歪七八扭,不及項言禮。
“小池,我會想辦法把錢還給你的。”艾淵邊纏邊道,“我手裡其實有錢,只是不想給艾成俊,待會我就全部轉給你。”
“真的不用。”以池無奈道。
“可我對不起你。”艾淵垂著眼角,說,“艾成俊是在我媽那裡知道你的。”
“他出獄後先找到了我媽,我媽沒錢給他,他就打,打到我媽受不了,就把你給透露出去了。”
“沒關係的。”以池根本不在意。
在艾淵的印象裡,以池就沒有生過氣。
他更愧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我就是賣身也會把錢湊給你的,等你逃出以家,我們倆就離開滿城,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回來。”
“你要是真去賣身,”以池把手抽回來,“我就不理你了。”
“我開玩笑的,小池一點都不幽默。”艾淵起身,到櫃子裡拿出一隻精緻的手提袋遞給以池,“都差點忘記把新婚禮物給你了……這是我親手做的,你要不要開啟看看?”
“我回去再看。”以池趕時間,跟艾淵道別。
他飛快地下樓開車往家趕,手機在副駕駛上亮了又亮。等紅燈的時候以池拿起來看了一眼,一共有十三通未接來電。
沒有例外,全是項言禮打來的。
以池有些莫名的緊張,想回個電話過去,又不知道說什麼,乾脆提速,用最快的速度趕回驚鴻館。
天色黑得昏沉,以池把車停進車庫,拎上艾淵送給他的禮物,一秒都沒敢耽擱,跑著進到客廳。
客廳的燈是關著的,以池嗅到一股淡淡的飯香味。
“……上校?”
沒人應,以池開啟大燈,客廳已經清掃乾淨了,那些誇張的裝飾被撤下,他一眼望到底,沒看到項言禮。
這時,電話響了。
以池忙拿出手機看,是項言禮。
他這次沒猶豫,直接摁了接通。
“……喂?”
項言禮那邊有車流的聲音——他沒在家。
他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電話被接通了,“以池,你在哪。”
“我、我在家。”以池說,“剛……回來。”
“好的。”項言禮鬆了口氣,“我馬上回去。”
電話結束通話,以池揉了揉眉心。
……又犯大忌了。
丈夫做好一桌飯菜等他回家,但他既不接電話還不知所蹤……
以池坐到餐桌前,菜都已經涼透了。
他圍上圍裙,把菜和一盅湯給熱了。
才端上桌,項言禮回來了。
以池聽見動靜,圍裙都沒來得及摘,一路小跑去給項言禮遞鞋。
腰剛彎下,項言禮托起以池的手,阻止他接著彎下去,“這是在?賠罪?”
以池抬起頭,眼睛亮卻冷,特別矛盾。
“……抱歉。”以池問,“你去哪…了?”
“找你。”項言禮自已換好了鞋,以池獻殷勤失敗。
“你呢?去哪了?”項言禮不帶任何情緒地反問,似乎沒生氣。
以池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眼尖的項言禮看見了以池穿在圍裙裡的衣服,“你今天出門,穿的不是這件吧?”
“……啊,是。”以池突然想到了理由,“去了朋友家,衣服髒了,就順便…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沒接電話是因為…手機在車上。”
項言禮不知又看到了什麼,眼睛突然一眯,“手上這個蝴蝶結,也是你的那位朋友系的?”
以池點點頭。
項言禮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他隨手脫下外套,往餐桌去,“吃飯吧。”
“……”
兩人各自沉默,一樓有些太安靜了,以池是個很怕尷尬的人,不想讓氣氛如此詭異,便隨手開啟電視機,調到正在播新聞的臺。
有了聲音後,以池慢悠悠地坐到項言禮的對面。
又生氣了。
項上校大脾氣沒有,小脾氣倒是不斷。
但以池理虧,還是打算哄一鬨的。
他剛要開口哄人,對面的項言禮問:“以總平時都這麼不守信用嗎?”
“……”以池筷子都不敢拿了。
項言禮開始訴說他的罪行:“上午剛說十分鐘不回訊息就打電話,我怕日理萬機的以總忙,特意問了會接嗎?如果我沒記錯,以總說的是‘會的’。”
以池的額頭瘋狂落汗。
“到點沒有到家,我開始給以總髮訊息,以總沒回。”
“……”
“我又打電話。”
“以總沒接。”
電視機裡主持人的播報聲已經緩解不了以池的尷尬了。
“到家了,以總告訴我,是去了一個不知性別的朋友家。”
“洗了澡、換了衣服,哦,還拆了紗布。”項言禮收尾,“但接不了電話。”
“……”
媽呀媽呀!!
原來自已這麼惡劣,那應該死刑吧?
誰能把他抓起來死刑啊!!
他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項言禮的目光好炙熱!!
好心虛!
以池急得揪頭髮,先說明:“朋友是omega。”
“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