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裴子野無奈地輕嘆了口氣,這聲嘆息中飽含了對命運的無奈。
隨後,他緩緩地、輕輕地把手從周樂樂的背後抽離。
那動作輕緩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每一絲移動都充滿了眷戀與不捨,生怕驚擾了沉睡中的愛人,打破這片刻的寧靜與美好。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穿上衣服,每一個紐扣的系合都顯得格外沉重。
最後,他停下腳步,回頭深深地凝視著床上的周樂樂,將他的模樣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彷彿要將這一刻的記憶永遠珍藏。
而後,他毅然轉身,匆匆邁向家中,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顯得孤獨、落寞又帶著一絲決絕。
彷彿是一位無畏的勇士,明知前方荊棘滿布,卻依然堅定地踏上征程……
裴子野一路風馳電掣,駕駛著車輛徑直衝向裴家大宅。
車剛在停車場穩穩停住,一位年近五旬、身著管家制服的人便迎了上來。
他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地說道:“小少爺,老爺已在祖祠等候您多時了。”
裴子野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邁著沉穩的步伐跟在管家身後。
踏入祖祠,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正虔誠地跪在蒲團之上,嘴唇微微顫動,唸唸有詞,似在向先祖傾訴著什麼。
“爺爺。”裴子野輕聲喚道,同時走到旁邊的蒲團旁,緩緩跪下。
祖祠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寂靜得讓人有些壓抑。
老人對裴子野的招呼仿若未聞,依舊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
過了許久,老人終於幽幽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小野,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對不起,爺爺。”裴子野垂首,低聲回應。
“你清楚,我想聽的並非這簡單的幾個字。”裴子野的爺爺裴青寂語氣轉厲,威嚴盡顯。
“我做不到,對不起。”裴子野的聲音雖輕,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話剛落音,裴青寂手中的柺杖便如疾風般迅猛落下,結結實實地打在裴子野的背上。
只聽得裴子野倒吸一口涼氣,發出一聲“嘶”的痛呼。
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緊接著,柺杖一下又一下地無情落在裴子野的身上。
裴子野身著的白色襯衣,漸漸被滲出的血跡暈染開來。
原本跪得筆直的身軀,在這不間斷的擊打之下,也開始搖晃不定,似乎難以支撐。
他額頭的汗珠如豆大般滾落,恰似雨滴紛紛而下,嘴唇也因用力咬合而被咬出深深的血痕。
可他愣是緊咬牙關,一聲疼都未曾喊出,嘴裡只是反覆唸叨著:“我要和他在一起,對不起。”
裴青寂見他這般倔強,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怒喝道:
“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一個比你大 8 歲的男人,到底有何魔力,竟能讓你如此神魂顛倒,連基本的倫理綱常都不顧了?
我往日對你的教導難道都被你拋諸腦後了嗎?”
“我沒有六親不認,我只是想與我心愛的人相伴,這難道有錯嗎?”裴子野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反駁道。
裴青寂氣得渾身發抖,用柺杖指著裴子野,大聲斥責:“你所謂的喜歡,就是去違背常理,做個同性戀嗎?
你可曾想過,在裴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你這般行徑,如何對得起他們?”
裴子野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決然道:“您若實在無法接受,那就當從未有我這個孫子吧。”
裴青寂聽聞此言,更是怒髮衝冠,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怒吼道:
“好,好得很,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看你還敢如此忤逆!”
說罷,手中的柺杖揮舞得更加用力,帶起呼呼風聲,似要將所有的憤怒都宣洩在裴子野身上。
時間緩緩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裴子野的傷口上無情地割扯。
他的身軀早已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傷口縱橫交錯。
衣衫襤褸得幾乎難以蔽體,然而,他緊咬著牙關,眼神中透著無比的堅毅,與他的爺爺裴青寂頑強對峙著。
他的呼吸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但他始終未曾有一絲鬆口的跡象。
就在裴子野感覺自已快要支撐不住,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失血過多即將暈倒之際,飼堂那沉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位面容姣好、氣質優雅的婦人上官婉兒神色慌張地衝了進來。
她的眼眸中滿是驚恐與憤怒,腳步踉蹌卻又極為迅速地朝著裴子野的方向奔來。
“爸,你瘋了嗎?這可是你親孫子啊,你怎麼能下如此狠手?”
上官婉兒的聲音帶著哭腔,不顧一切地拉扯著裴青寂的衣袖,試圖阻止他那瘋狂的舉動。
裴青寂卻滿臉怒容,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用力甩開上官婉兒的手。
大聲吼道:“你走開,今天我非要打到這小子鬆口,讓他徹底斷絕與那男人的來往。”
上官婉兒淚如雨下,她用顫抖的聲音質問道:“他只是恰巧喜歡一個男人而已,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情。
哪有那麼罪不可赦?您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裴青寂氣得渾身發抖,手中的柺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面,發出“咚咚”的聲響。
“我們裴家世代傳承,向來都是遵循正統,從未出現過同性戀這種違背常理的事情。
到了你這一代,竟然培養出了這麼個兒子!
你還覺得這是小事?我看就是你平日裡嬌慣縱容,才導致他如今如此離經叛道。”
此時,上官婉兒心急如焚,她不顧一切地朝著裴子野身上撲了過去,想要用自已的身體護住受傷的兒子。
裴青寂的柺杖帶著凌厲的風聲落下,重重地打在了上官婉兒的背上,她頓時發出一陣痛苦的“啊”的驚呼。
“你幹嘛?”裴青寂也被這突發的狀況驚到,下意識地喊道。
上官婉兒強忍著疼痛,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地直視著裴青寂:“我和您兒子離婚,淨身出戶,帶我孩子走,從此不再踏入裴家,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