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金晶藤蔓上掛著的各式法器上:“要麼再給我幾件法器,我防身用。”
“好啊,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少年唇角掛著笑,墨藍色的眸子微微低垂,好一副神仙模樣,只是手中蘊出的殺意逐步升騰。
虞念後退了一步:“少蒙我了,這法陣有鎖念之力,你還記得金晶和法器是什麼嗎?”
“鎖念鎖的是前塵記憶,又不是智力。”等下,這小孩居然能看出法陣之力,電光火石之間,少年指尖一鬆,變了主意。
“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若是你助我出此陣,金晶和法器,盡數歸你。”
少年溫潤一笑,清風朗月。
見虞念沒說話,少年隨手摺斷貫穿胸口的金晶枝丫,抹去上面的血跡,遞給虞念:“無論生死,若出陣,一切歸你,如何?”
金晶觸感絕佳,剛一碰到,識海震顫,有增長之勢。
財令智昏,虞念脫口而出:“這是無盡陣的一種,三重陣,一重鎖靈,一重鎖身,一重鎖念。”
少年彎唇:“姑娘果真學識淵博。”
“過獎,破此陣倒不難,散去修為,毀掉陣眼即可,不過,能用得上三重陣的,你...莫不是出竅?”
九州三域修為有: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有界、破虛、通天。
每個境界又依次由1-9層。
出竅境,三域修為頂天者也不過如此。
動用三重陣的,出竅都是虞念往保守的說了。不過,這少年也不清楚自已的修為。
三重陣之鎖念,會一遍又一遍清洗他的記憶。
他連自已的姓名都忘了,妄論其他。
不過若是要散去修為才能出陣,也未嘗不可。
“煩請姑娘將樹上的灰塔放在我的正前方。”
虞念奇怪,這少年知曉顏色,那這眼睛?
“曾經是看的到的。或許是這次沉睡的太久,影響了眼睛。”
他倒是心思敏銳,回答著虞念,“我的力量,就此散去,帶來的動靜怕是會引發天劫,此舉保險些。”
引發天劫,說不準是遠非三域能承受的力量,只好先借個地方承載。
感受到靈力波動,天空又亮起了雷電,懲罰逾矩行為。
轟隆巨響。
水桶粗的雷電轟然而下,少年眼皮都沒眨一下,然而那些雷電在落到少年身上前,詭異消失。
少年雲淡風輕:“的確有效。”
虞念看著那棵金光閃閃的大樹,嚥了口唾沫,積極主動地出謀劃策。
“接下來是毀掉陣眼。”
需要這少年當年被封印時巔峰力量。
可此時陣中只剩下,散去修為金丹期的少年,和煉氣一層的虞念。
少年道:“我在此陣,受到制約,無法使用靈力,需姑娘想法子毀掉陣眼。”
虞念撇嘴:“方才想殺我時,怎麼不說你受到制約。”
少年溫潤一笑:“姑娘莫要見怪,殺死你跟碾死一隻螞蟻實在沒有區別,三重陣甚至都檢測不到這般微弱的靈力波動。”
虞念:.......呵呵。
“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麼會被封印了,可能是你太欠打了。”
少年一怔,低垂著眸子:“是嗎?”腦海中的記憶斷斷續續。
被封印的記憶確實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胸口被長劍刺穿的地方隔著漫長光陰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那個人,似乎在說......
討厭他.......
“也許是吧。我大概是個討人厭的人。”
他垂著眼睫,唇畔笑意苦澀,看起來,有些悲傷。
虞念安慰道:“今天你知道了此事,也算一種進步。”
少年:........
虞念隨手撿起地上的十幾件法器,對著那桃樹便像是投鉛球一樣地投了過去。
然後一打響指。
砰砰砰。
十幾件法器接二連三地爆炸,掀起一地沙石。
聲勢震天,保險起見,虞念又扔了幾十件炸了。
少年面上依舊帶著淺淡的笑意,沒有質疑虞念,只是他長眉微擰,空洞的眸子一直落在虞唸的身上,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不知炸了多少件法器,忽然雷聲炸響,井口粗的紫色雷電從天而降。
比方才威力強上數十倍,哪怕元嬰大能也會瞬間碎為齏粉。
紫電映照著他有些過分蒼白的面容,髮絲如瀑,隨風飛舞。
“真是有趣。”少年低笑出聲。
虞念啞然。
他...不怕嗎?
虞念不過是在賭.......
賭贏了,擁有金晶樹。
賭輸了,劈死的又不是她。
跨擦!
雷電落地,好似要將大地劈成兩半。
煙塵草木的碎片緩緩散開。
那閃電果真如她所料,在落到少年頭頂的前一刻轉移到了桃樹上,此刻那桃樹被閃電劈為焦土。
賭對了。
那些法器是少年用自身靈力凝結而成,在這少年散去大部分的修為之後,虞念爆掉的那些法器蘊含的靈力已經超過了少年現在自身所擁有的金丹修為。
故而雷劫在降下的瞬間被法器散發的靈力吸引,改變了攻擊物件。
用法陣自身的力量毀掉法陣。
散去修為,借力打力,方為正解。
陣法同金晶樹是相輔相成的,迷霧散去,貫穿少年身體的藤蔓也逐眺收回。
藤蔓上的法器落了一地,若是虞念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是這少年不斷花費靈力凝成法器的原因。
只不過,他沉睡的時間太久,此陣又反覆清洗他的記憶,以至於他也不記得自已凝結法器的目的。
“多謝。”話音未落,少年踉蹌地跪倒在地。
陣法壓制,此時修為驟降,難免有些受不住。
虞念一向知恩圖報,順手給大佬纏上了傷口。
結果就對上了少年墨藍色無神的眼睛。
“姑娘...你做了什麼?”
“給你包紮,不客氣。”
“姑娘可知這是何物?”
虞念搖頭。
結果下一秒,分明是給少年包紮傷口的紅綢,忽得縮小,變為紅繩,綁在了二人的無名指。
此時少年的臉已經黑如鍋底,全然沒了一分鐘前溫潤的模樣。
“這是什麼?”虞念不過是從法器堆裡隨手拿來的玩意。
少年舔了舔嘴唇,神情肉眼可見地發生了變化:“沒什麼,主僕繩,以後你便是本君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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