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京城,長安街上張燈結綵,花車遊街。馬車上的宮女朝地上撒著碎銀子和花瓣,百姓們哄搶地上的錢。
在客棧裡的小五看著外面擠的不成樣子的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不會說話,一臉疑惑的望著花車路過。
還好旁邊也有一個跟他一樣懵的兄弟。“喂,大爺,你知道這是發生什麼了嗎?”
大爺爽朗一笑,“五公主懷安殿下回宮了,皇上高興,特意遊花車給咱百姓分發銀子呢。”說完大爺又擠了進去搶地上的銀子。
而此時咱們的五公主懷安殿下本人此時正在鳳儀宮乖乖坐著,而她的母后蕭氏正在給她打扮。
蕪瑕今日穿了一身紫衣綾羅,矜貴又雅緻,頭上一對金步搖。幾枝紫色的蝴蝶蘭樣式的髮簪和裙子相對應。
看慣了平日裡自已素雅的打扮,似乎有點不太習慣自已鏡中的樣子。
蕭氏拽住蕪瑕打量了一番,“行了,不愧是我的女兒。今晚你一定能豔壓群芳。壓壓那騷狐狸的風頭。”
馬上就到了宴會開始,各路賓客,小姐,公子還有官員的家人帶著禮物如約而至。大廳裡鬧哄哄的。
蕪瑕不喜歡這種場合,寒暄幾句後,便想去後花園透透氣。
她逗著從草叢裡鑽出來的黑貓,突然就聽到假山後邊有聲音傳來。
蕪瑕走過去檢視,發現一個少年被一群少年堵在假山後面羞辱。
少年長了一雙勾人的狐狸眼,右邊眼尾有一顆黑痣。一身藕荷色彩繡玉綢袍子。此時正被踹的全是腳印。
“你姐成妃子來又如何,我們照樣想怎麼打你就怎麼打你。”帶頭的小孩又不解氣的踹在了少年肚子上。
少年被踹的跪在地上劇烈的咳了起來,臉色慘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
“死病秧子,叫聲爺爺來聽聽,保不準爺幾個高興就放了你。”幾名少年聞言一起哈哈大笑。
被打的少年卻一臉倔強,指著幾人一邊咳嗽一邊說:“你們做夢,我會告訴我姐姐的。”
幾名少年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切,就你姐那個妖妃,就是個禍害,百姓們都搶著要燒死她呢。”
“叫不叫?”少年又被一腳踹倒趴在地上,“不叫。”幾名少年圍了上來踹在他的身上。“那我們就打到你叫為止。”
“住手!”一道清冽好聽的聲音呵斥道。
幾名少年聞言看到眼前的蕪瑕,一臉鄙夷不屑。“哪裡來的小騷蹄子,敢管幾位爺爺的事,不想活了是吧。”
看清蕪瑕的臉後,又笑得一臉猥瑣。“喲,還挺漂亮,先別英雄救美了,讓爺幾個摸摸。”
蕪瑕一把拽住了伸過來的手,甩了他幾個耳光。其他幾人見自家兄弟被打,連忙怒著臉上來幫忙。
蕪瑕又給每個人賞賜了他們最愛的大嘴巴子。“知道我是誰嗎?”
幾名少年被蕪瑕打的跪在地上,捂著臉哭的稀里嘩啦。蕪瑕居高臨下道:道歉。”
“對不起。”蕪瑕皺眉,“跟他道歉,不是我。”幾名少年道完歉仍然跪在地上。“別讓我再看到你們欺負他。不然我定對你們不客氣。”
遠處焦急的跑來一位嬤嬤,“哎呦喂,懷安殿下,你怎麼在這呢。宴會快開始了。”
蕪瑕掃了幾人一眼便跟著嬤嬤走了,幾位打人的少年也早已跑了。
假山後的狐狸眼少年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蕪瑕離去的背影,眼裡浮上讓人難以捉摸的情緒。
宴會上,皇上旁邊除了她的母后還坐了一位狐狸眼,媚眼如絲的少女。她一身粉色絨毛華裙,頭上全是珠寶。
想必這就是那位妖妃了吧,蕪瑕看看她又看看不遠處的狐狸眼少年。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姐弟。
宴會上歌舞昇平,賓客們吃肉喝酒。蕪瑕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又覺得自已是看錯了。
酒過三巡,天一點點暗了下來。蕪瑕想起自已的眼睛到了晚上就失明。不由的著急起來。
起身同父皇母后道了別,坐上轎子匆匆回到了自已的住所。
沐了浴更了衣,坐在床上,準備入睡。一位不速之客闖入。她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大聲質問 “誰在那裡?”
來人輕浮一笑,“喲,芍靈姑娘這麼快就把人家忘記了。人家好傷心呢。”
蕪瑕一驚厭惡道:“噁心。”這聲音她怎麼可能會忘,她終身難忘,是嫣紅閣那晚把她劃的遍體鱗傷的男人。
想起那晚,她的身體不由得瑟瑟發抖。又轉化為憤怒,男人得寸進尺,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口的疤痕上。
“芍靈姑娘,還是應該叫你懷安殿下。多虧殿下手下留情,差一寸就刺進我的心臟了。”
男人一邊說一邊輕浮的拿起蕪瑕垂在肩上的一縷青絲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殿下這雙眼睛還是瞎了更好看。”
“不然殿下這雙眼睛看誰都是這麼無情。”
蕪瑕氣急了,抽出一旁的流雲劍削了過去。“滾!“男人似乎提前察覺到,沒割下他的手指,反而把自已的髮絲削掉一縷。
男人捏著手中的青絲吻了吻。“多謝殿下的贈禮,今日這酒還未喝盡興。改日有緣再會。”
蕪瑕拿起桌上的陶瓷花瓶砸了過去,男人卻早已消失不見了。
經歷了這一遭,她輾轉反側。她決定馬上就走,她要去求那株北平王府唯一的雪蓮花,若求不到,她打算去偷。
不能再等了,一到晚上就失明的感覺並不好受。
盛夏天裡,難得多雲,團團雲朵將雲層團團圍住。斂去了半數暑氣。
今日蕪瑕來到了北平王府拜訪,卻被告知北平王今日不在,蕪瑕留了信封告知來此目的。
隔日,卻不料等來一封拒絕書信。信中大意“雪蓮如此之貴,整個漢國就這一株。殿下何等臉面讓我讓於你。”
蕪瑕被信中一羞辱,立馬來到北平王府用輕功摸了進去,打暈了一名丫鬟。換上丫鬟的衣服,易了容。
拿著掃把悄悄溜進了北平王的書房,在書房內四處翻找。看到一個外表不凡的盒子,開啟后里面空無一物。
蕪瑕又繼續翻找,誓要找到那株僅有一株雪蓮花。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有了動靜。蕪瑕一驚連忙躲到了書櫃後面。想不到那人徑直走了過來。
一把拽住了蕪瑕的手,“大膽,你是何人?為何在書房鬼鬼祟祟。”
蕪瑕一聽這聲音,是昨晚那人。現下她終於看清了那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男人一頭青絲用一個玄冠束起,身材高大。
他一身玄色的衣袍,領口處繡有精緻的金絲邊花紋。其餘地方一點多餘的點綴都沒有。卻不樸素,反而顯得低調奢華。
和她的師父有三分相似。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一個邪氣,一個高冷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