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聽說七殿下馬上就要到澄縣了，咱們再不行動，日後怕是沒了機會。”
一個跑堂裝扮的人拿著手中乾淨的飯碗，對掌櫃道。
遠遠看去，只能讓人覺得跑堂的在諂媚掌櫃些什麼——這也是很正常的。
阿玫並沒有在意。
正月十五是一個很重要的節日，按照一般的酒樓經營來推測，只要價格合適、選單新穎，定能賣出很好的銷量。
她不想放過這一絲機會。
雖然阿玫並沒有同任何人說，但她也清楚地嚐到了“家主”的甜頭，也就不會允許任何人打斷她的事情。
這次的正月十五，她一定要做出點特別的來，要讓整個澄縣的人都覺得家主就應該是她的。
掌櫃餘光瞧見阿玫走了進來，他立刻皺眉呵斥那跑堂的，跑堂哎哎應了幾聲，埋著腦袋跑走了。
這一上午，掌櫃都過得心驚膽戰，每隔一盞茶功夫都要偷偷往樓上走一走，仔細去瞧瞧頂層雅間的門開沒開。
一上午平安無事，掌櫃的膽子這才大了些，趁著午飯之後休息的功夫，他叫來了今早上的那個跑堂的，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恰巧，阿玫從頂層下來了。
她帶著擬好的選單和方案，想著去問問雲老的想法。
走到二樓時，正好看見兩人出了門，阿玫多看了幾眼，也沒過多在意。
休息的時間裡，她無權干涉他們。
阿玫出了徐氏樓之後，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雲老住在哪裡。
數數日子，似乎從過年時就沒見過雲老了，包括他那個徒弟朱環。
難道雲老回家過年了？
她站在徐氏樓門口徘徊片刻，目光瞥見了開在正對面的書畫鋪。
阿玫：……
她敲門時，屋裡沒有應答，一旁的窗戶倒是開了個縫隙。
阿玫從縫隙往裡看，瞧見書畫鋪裡的男子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敲門的力氣重了些。
睡夢中的人被驚醒，他眨著迷迷瞪瞪的眼睛，朝著門口看去——
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從事先留好的縫隙中，男子看見了一抹女子衣裳的料子，猜測門外那人應該就是阿玫了。
澄縣沒幾個人喜愛書畫，偶有幾個，也是男子佔大多數。
能來這裡的女子，除了那個人外，就只有徐掌櫃了。
男子想起郡主的吩咐，急忙起身，快步朝著門口走去，同時堆起笑臉。
“新年好。”他笑眯眯道。
阿玫點頭，也回了一句，然後就將自己此行的目的說出。
男子有些驚訝，“他不是你師父嗎？為何要來問我？”
不等阿玫回答，他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於是點頭道：“喝醉了的人，忘記和你說這些資訊也是正常的。”
阿玫原以為，想要換取資訊，一定要給他什麼東西才行。
卻沒想到這個男子說：“雲老的資訊並不包括在東家所說的範圍之內，所以可以直接給。”
不包括？
阿玫有些好奇了，“那有什麼訊息是在範圍內的？”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男子說話間，隨手撕下一張紙，然後將雲老的住址寫了上去，隨後遞給阿玫。
阿玫謝過後就出去了，等走到門口才開啟這張紙條來看。
居然是五香客棧。
阿玫手上雖然有一些包括五香客棧在內的地契，但本人很少去。
一來是忙，二來，是防止徐裕生疑。
畢竟徐裕還不知道這些地契正在自己的手上。
阿玫把紙收了起來，只在心中希望書畫鋪掌櫃別誆騙自己。
否則，她還真的很難找到正大光明去五香客棧的理由。
一直等走到客棧裡，阿玫提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她看見朱環正在大堂裡喝茶。
掌櫃看見阿玫來了，急忙要上前迎接，收到阿玫遞給他的眼神後才止住了步子。
大堂幽暗狹小，但收拾得很乾淨，裡頭也沒幾個人，除了朱環，再就是兩個旅客正在聊天。
阿玫走過去，坐在朱環對面，他猛然回神，驚訝道：“師妹，你怎麼來了？”
師妹……
阿玫只當沒聽見，問道：“雲老可是住在此處？”
“沒有，師父回家了，應該明日就會回來。”朱環道。
阿玫點頭，“我有點事情想麻煩一下師父，若是這樣，那我明日再來。”
朱環聽了，表情有些異樣，“來哪裡？”
“這裡，你們不是在這裡落腳嗎？”阿玫也有點懵了。
“沒有，我和師父在山上住，師父喜歡清淨。”朱環道。
阿玫沒急著說話，她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摸索著那張紙。
她記得上面寫了房間號的。
如果不是雲老的，那就是……
阿玫心裡有了答案，將自己的選單以及擬好的思路遞給朱環，讓他幫忙轉交給雲老看看。
距離正月十五還有段日子，應該來得及。
朱環應了，收起來，臉上依舊有些狐疑，但沒再繼續說什麼。
他又喝了一壺茶，略坐了坐，就起身離開了。
阿玫也在大堂裡的客人全都走了之後，才走到掌櫃旁邊，將房間號遞給了他。
掌櫃一看，臉色變了變，猶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訴阿玫。
“是郡主，對嗎？”阿玫猜到了。
掌櫃點頭，把紙的一角放到蠟燭上，看著火苗漸漸吞噬字跡。
等到看不清是哪個房間後，他才吹滅了火焰。
“我去看看。”阿玫決定了。
掌櫃不太想惹事，但平心而論，他肯定是站在自家小姐這邊。
所以猶豫了一小會，就爽快地點了頭。
郡主早有準備，讓安怡在走廊上候著。
看見阿玫在掌櫃身後走了過來，便上前主動道：“徐掌櫃，我家小姐候您多時了。”
掌櫃鬆了口氣，原本想好的說辭也都不再需要，他點點頭，回了大堂。
這是阿玫第一次來到郡主落腳的房間，憑藉郡主的外在表現來看，應當是一個很注重細節和質量的人。
可阿玫一進屋裡就愣住了。
整個屋子和客棧裡其他的房間沒什麼不同，一樣的陳設，很少有郡主後帶來的東西。
見阿玫左顧右看，李錦兒坐在窗邊，淡道：“這裡沒什麼好東西，以後若是有機會，帶你去見見別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