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姜宥不怎麼敢近他的身了。
Alpha就是賤!趙逸亭在心中唾棄自已。
後分化成的Alpha也賤!趙逸亭瞪一眼姜宥。
姜宥不敢怒也不敢言,就跟小時候一樣,低頭偷瞄他。
沒出息的樣兒!趙逸亭沒好氣道:“你多大了,還裝可憐。”
“我又怎麼了?”姜宥無奈笑道。
趙逸亭自知理虧,何況這是姜宥在醫院的最後一天,現在還要去拆線。
兩人的東西都收拾好讓司機送回家了,趙逸亭背上隨身的胸包,叫傻坐著的姜宥,“走吧,還留戀上了?”
等開始給姜宥拆紗布,趙逸亭又後悔自已給他撒氣了,姜宥的手心上幾乎沒一處好地方,彎彎曲曲爬滿了蜈蚣般的褐色瘢痕。
“別看了。”趙逸亭貼到姜宥身邊,將他的臉輕輕扳到自已懷裡,柔緩地摸索姜宥的臉頰,“馬上就結束了。”
姜宥“唔”一聲,將臉埋在他的懷裡。
其實姜宥覺得這沒什麼,他現在身上雖然看起來一處沒有,無暇全新,但原來也有過許多疤痕,都比這要猙獰的多得多。只是他很聰明,每次癒合後都及時去做祛疤手術,醫生都跟他熟了,很多方案都能商量著來。
要做到一點印子都留不下來可麻煩了,又要忌口又要防曬。
今天看趙逸亭的反應,更讓姜宥確信了自已努力的正確,要是那些疤還全都留著,多髒趙逸亭的眼啊。
哥一直很在乎他的漂亮,他不漂亮了,哥肯定嫌棄。
再者說,那些疤在他同學裡也算張狂的,撂到和諧的主星,哥更會覺得自已去做了不好的事兒吧。哪怕他的確做過一點兒會讓趙逸亭討厭的事情。
不管怎樣,他真的努力不留把柄讓趙逸亭討厭了,趙逸亭多喜歡喜歡吧。
兩個人辦完出院手續,坐上懸浮車,趙逸亭原來都是嫌自動駕駛有限速,親自開。這次不知道怎麼了,就靜靜的坐著,也不跟姜宥講話。
姜宥也望著他發呆,試圖猜趙逸亭在想什麼。
是不是醜著他了?
姜宥悄悄把手往身後藏。
他的小動作自然逃不脫趙逸亭的眼,趙逸亭伸出手,“手給我。”
姜宥乖乖把手遞給他,手心朝下。
趙逸亭給他翻上來,捧在手裡,像是在端詳什麼。
姜宥故作輕鬆道:“別看了,多難看啊。”
說完想往後抽,哪想趙逸亭把雙手覆在他的雙手上,隔著薄敷料,姜宥感受到了趙逸亭手心的熱度。
“不難看,宥子的手最好看了。”
挨誇了,姜宥當然是高興的,但是他能察覺出趙逸亭不高興,於是表起決心來,“你放心,我過幾天就找主星祛疤最好的整形醫院,肯定能變回去。”
趙逸亭朝他笑笑,“疼的話咱們就不做了。”
姜宥一怔,他不明白趙逸亭的意思,趙逸亭心疼他嗎?在乎他嗎?那為什麼幫他做過那件事後,趙逸亭好像有點兒反感他。明明是哥主動的,他都說不要了,雖然的確很幸福,跟做夢一樣。
那是喜歡的人的手,當然摸哪裡都幸福了。
但是對哥來說,那件事應該挺噁心吧。
姜宥心臟抽痛,他們倆當年,就是因為他的生理反應才分床的,他過去太不懂事,還不明白為什麼,那種事情如果趙逸亭真的一直把自已當弟弟的話,肯定覺得汗毛直立,碰都不會想碰自已。
他現在已經很小心了,很放緩了,趙逸亭還是接受不了他嗎。
把趙逸亭捆起來吧,多親近親近,趙逸亭肯定就習慣了。姜宥的腦袋裡再次閃出這個念頭。
但是姜宥不喜歡被哥兇巴巴的瞪,哥看其他人的時候哪怕不是笑眯眯,也很和氣,是因為姜宥一直讓他覺得很煩嗎?
那大不了,把他的眼睛矇住,等他習慣了,再褪下來。
趙逸亭會習慣姜宥嗎?習慣了十幾年,都會因為那個Sammy,答應大人們把自已趕跑。
還要再等十幾年?如果是像之前那樣陪著,也可以勉強接受。
還是不甘心啊。
你是我的,哪怕我不再是個Omega,你也該是我的Alpha,我一個人的。
交給哥選吧。
姜宥開口,“困了,想靠在哥肩上睡。”
趙逸亭沒答應,只是將姜宥的頭按在了他的腿上。
姜宥沒想到,在“滾蛋”和“你隨便”之間,居然會有第三種選項。
還這麼好,枕在趙逸亭柔軟的大腿上的姜宥被揉著腦袋,小狗一樣享受的眯起眼,視線裡,趙逸亭變得朦朧,似乎也溫柔起來。
就這樣吧,慢慢來,大不了把其他人都擠兌走唄,反正他們家有當小三兒的基因,虎父無犬子嘛。
姜宥沒迷瞪著就到家了,他是真有點兒困,他不是覺多的人,但每天半夜總得躲閃著下意識抱過來的趙逸亭也很疲憊,前兩天有心事吊著,也不好睡著,今天想通了,困勁兒一下都泛上來了。
趙逸亭當然看出來,勒令他去睡覺。
“你陪我。”姜宥有個習慣,蹬鼻子上臉,只要趙逸亭給他一點兒好臉兒,他就得給趙逸亭磨成二皮臉。
“餓嗎?中午就沒吃。”趙逸亭給他換了睡衣塞到被子裡。
嗅著被窩中特有的家裡的味道,姜宥想再看一會好脾氣版的趙逸亭,“我睡醒再做。”
姜宥眼皮子一直關關合合,特別像進沙子了,一看就困蒙了。
胡說八道什麼,趙逸亭看著好笑,抬手給他眼皮合上,“睡吧,陪著您呢。”
姜宥睡前再掙扎一下,“拉手。”
趙逸亭把手遞給他,這人特別好笑,剛摸上就打起小呼嚕來了。
趙逸亭抽出手,給他擺擺腦袋,下意識親了他額頭一下。
姜宥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唯一缺憾就是趙逸亭跑了。
煩我?煩我我就纏得松一點兒。
姜宥溜達出臥室,廚房裡“咕嘟咕嘟”,姜宥走到廚房門口,突然有點兒懷疑,自已是不是還做夢呢,畢竟他總夢見趙逸亭。
春天的午後,alpha立在大窗前的料理臺邊忙活,他身上的象牙色居家服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懶散的棕色,好像因為有光,明亮的顏色也可以偷懶,爐上,橙色的琺琅鍋咕嘟咕嘟作響,冒出的蒸汽在光下也有了形狀,其中飄蕩著的氣味兒也像是橙色的,似乎是某幾種蔬菜混合的清甜。
站了得有一分多鐘,姜宥還是不敢相信,他大著膽子,躡步過去,猛地抱住趙逸亭的腰,像個撲蝶的稚童。
趙逸亭沒掙扎,只是給他一個肘擊,“礙手礙腳的。”
是真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