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陽大致知曉是怎麼個回事了，且在這個世界待了五年多，他自然也知曉周遭大致的情況。
正氣宗也是距緹娜遠端不遠的宗門，論規模和實力，比天玄宗還要更強盛些，但也不多。
在凡州北部，天玄宗已經能算是頂尖的宗門勢力了，這正氣宗自然也是一樣，在此之上便是太回王朝王室了，主導著整個凡州北部。
此人方陽也知曉，只不過沒有見過本人，沒有想到自己今日居然湊巧遇到了。
周良，正氣宗百年一遇的天驕，年僅二十幾許，實力已經達到了築基九重，天資和那王虎有的一拼，被正氣宗的宗主收為了親傳弟子。
不久將來的龍虎山秘境上，此人定能夠大放異彩。
是一個值得留意的物件。
此人身高比方陽還要高一些，且比較魁梧，整個人看起來也五官端正，且帶著一股正義之氣，只不過，這股正義之氣在方陽看來，不過就是假把戲罷了。
方陽打量他的同時，他也湊巧看到了方陽，看到方陽身上的服飾後，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異色。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了一個衣衫髒亂，肌瘦皮黃的小姑娘，眼中滿是無助。
“你們放開我哥哥，嗚嗚嗚，哥哥。”
眾人循聲看去，有人面露一絲不忍，有人則是面露嫌棄。
被壓在地上的年輕男子聽到聲音後，臉上立刻佈滿了動容之色，眼中似有後悔，似有不甘，似有憤恨。
“妹妹，別過來！”
那周良則是眼中閃過一抹糾結和複雜。
“你們放過我哥哥吧，求求你們了，嗚嗚嗚。”
丫頭上前抱住了那女人的腿，眼眶滿是淚花。
“滾開！”
女人滿臉厭惡，眼中的那份鄙夷和厭棄之色肉眼可見，彷彿眼前的小丫頭在她看來，只不過是一條骯髒的野狗一般。
罵著，女人便伸出了手，欲一巴掌扇在小丫頭的臉上。
周圍的人見此，都是無動於衷，就連那周良亦是如此。
方陽見此，心中冷笑不已。
按理說這種閒事他是不會跟著瞎摻和的，但這個不久後的競爭對手，他需要會上一會。
方陽一個快步上前，抓住了女人慾扇在小丫頭臉上的手。
女人一驚，看著身前突然出現的男子，剛想發表，但立刻便認出了方陽身上天玄宗內門弟子的服飾，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面露一絲無措。
那旁邊的周良亦是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方陽居然會出手，頓時眼眸凝實，看向方陽的眼中多了幾分類似敵意的神色。
小丫頭緊閉著的眼睛睜開，眼中仍舊佈滿無助。
“我也大致知曉是怎麼個情況了，這傢伙當街偷東西，被這位兄臺抓住了，確實應當將他送去官府。”
方陽淡聲開口，看向了那被壓在地上的年輕男子，只見他此刻目光之中迸發出了一股滲人的獸性，齜牙咧嘴地瞪著這個女人，拼命地掙扎，使得強者的下人都有些費力。
方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樣一個普通人眼中居然能夠迸發出這般充滿獸性的眼神。
他眼中的那股憤恨，不甘和無力的掙扎亦是讓方陽感到有些吃驚。
他的這股憤恨，不是對女人的憤恨，而是對過往一切的不幸和當下壓迫的他喘不過氣的現實感到憤恨。
“但這丫頭看起來才五六歲，想必他們兄妹二人已經沒了父母，相依為命，若是將他哥哥給關押起來，這丫頭只怕是活不過幾天。”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夫人可否大度些，繞過他這一次，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至於夫人時間上的損失和精神上的損失，我可以提他們予以賠償。”
方陽淡笑著說道，面色柔和，頗有一副讀書人的氣質，說著也是鬆開了女人的手腕，取出了一塊上品靈石。
女人看著眼前的一塊上品靈石，眼中都瞪大了。
周圍的眾人聽著方陽的話語，亦是小有議論，暗自點頭。
那一旁的周良則是臉色稍稍有些黑了。
這本是他做好事提高名聲的一次機會，如果說以這樣的結果結束的話，那收益的不就是方陽了嗎？
無錯書吧反倒一對比之下，他沒有出手阻止女人打丫頭，沒有說出這一番調和的話，豈不是顯得他特別偽善。
他立刻開口道：“這位兄臺，是天玄宗的弟子吧，幸會。”
“不過兄臺的建議我倒是不是很認同，若是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都像兄臺這般解決的話，那豈不是都亂了套了，你又如何保證他能夠改正呢？下次就不會這樣了呢？若是他以後再這樣，有人損失了，誰來負責？”
他話音出口，眾人又是思考起了他的話語，女人想要伸手要靈石的動作也定格住了，有些尷尬。
方陽看向他，面色不變，他說的不無道理，但現在方陽可不是來跟他講道理的。
所謂辯論，本質上就不是真的去辯論對與錯的，而是看誰的話術更刁鑽，誰更能讓人信服，辯論的本質不是真的去探究一個對與錯，單純是做給別人看的。
得到支援更多，那你就是對。
亦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相對的對與錯。
“嗯，兄臺說的也對，不過嘛，法亦有情，且既然這件事是我出面調和，若是他以後再犯，自然是我的責任，我也會負責，現在把他給帶走關押，她妹妹餓死街頭，到時他出來後，只會變成一個更加沒有人性的野獸，去殘害更多人，但現在他還只是為了求存小偷小摸，妥善考慮下，這樣的處理結果會不會更好呢？”
方陽的話語不急不緩，落入眾人的耳中，十分具有感染力，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那年輕男子亦是神情滯然住了，看向了方陽，眼中湧現出感激。
面對方陽這一番言論，周良卡殼了，方陽已經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自己會承擔責任了，他還如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