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嶼來不及細想,思緒就被打斷。
“嘖,還真是鶼鰈情深。”
謝硯臣一雙桃花眸彎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低沉的聲線氤氳著愈厚的冰。
他渾身散發著強大的壓迫感。
鷹隼般的眸直直望著縮成鵪鶉降低存在感的虞嶼,目光似凌遲般帶著複雜繁瑣的意味。
卻讓虞嶼心底期待的不行。
恨不得立刻為他們鼓掌。
謝硯臣肯定是看見他們抱在一起不爽了。
按常理來說,主角身上的氣運應該都有莫名的吸引力,他為葉淮禮吃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
虞嶼覺得,事情似乎還有轉機。
下一秒便又被無情打斷。
“攝政王殿下,你逾矩了。”
葉淮禮不似剛剛溫柔,清冷的面容也瞬間沉了下來。
側過頭直直對上謝硯臣幽深的瞳,像倔強清冷的小白花,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
虞嶼被他護在懷中。
空氣彷彿都靜止在了他們對望的目光中,在虞嶼看來,浪漫的對視在電視劇中永遠都是值得慢倍速,然而卻不知他們彼此的殺意在對視間交鋒了無數個來回。
虞嶼看的眼睛都有些累了,他們都還沒收回視線,漸漸沒了耐心。
他媽的。
磨磨唧唧的。
還是需要他來添把柴。
溫暖的日光灑落在他們的腳下。
此時葉淮禮肌膚泛著冷白的光,和他一樣孤清脆弱,脖頸鎖骨上幾毫釐的地方,四瓣花葉型的胎記顏色淺淺的,沒有突兀與猙獰,反而很別緻。
虞嶼抬眼。
不顧那道殺人般的目光,為了激化謝硯臣的醋意與怒火,他主動湊上前吻在葉淮禮的胎記上。
蜻蜓點水般的輕吻落下,像是在對待著容易破碎的琉璃般小心翼翼。
似乎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那股陰沉傾覆翻湧的視線,正死死盯著他的背影輪廓。
虞嶼心中暗自勾唇。
眸中的情愫更加濃郁。
吻後還故作心疼地抱了抱葉淮禮的腰身,將他反壓,精心調整了角度,微微側身將葉淮禮的胎記露在了謝硯臣眼前。
望一眼,就能看見。
晦澀的聲音含著欲色,雖然漫不經心中有些許刻意,卻也成功勾起了注意。
“阿淮這胎記真漂亮,朕一時忍不住就……阿淮可不要生朕的氣。”
“陛下……”
柔軟的觸感讓葉淮禮明顯有些停頓,打斷了他渾身氤氳的冷意,瞬間怔住,眼中盡是猝不及防的驚慌。
淡淡的蓮香四溢瀰漫,風拂湖面,波光瀲灩。
身後始終沒什麼動靜。
這要是還沒看到,謝硯臣那雙狗眼可以捐了。
想著,虞嶼又往一旁挪了挪。
片刻後
葉淮禮抬腕,反手摟了摟虞嶼即將側到欄杆處的腰。
“陛下再退,就要退到湖裡了。”
擔憂含蓄的語氣讓虞嶼感受不到一絲冒犯。
反而更多的是心虛。
似是看出了他的尷尬,葉淮禮垂眸掃過他鎖骨上方的疤痕,順著虞嶼剛剛的好奇主動交代了重點內容。
“臣這不是胎記,不過是幼年時和丫鬟走失,被打上了花樓的印子而已。”
虞嶼故作心疼撫了撫那瓣花痕。
心裡卻是暗自鬆了口氣。
這下就算謝硯臣再遲鈍,也該記起那些幼時與主角受共患難的情分了。
然後震驚生氣吃醋,粗暴地把他這個惡毒男配推開,再溫柔地摟著葉淮禮開始各種真誠的表白,相認,歡愛。
所以虞嶼現在更應該瘋狂拉主角們的仇恨,他們越生氣,那他達成慘死的任務目標就完成的越快。
想著。
虞嶼微皺的眼神裡掛上了更加濃郁的深情與疼惜,差點晃花了葉淮禮的眼。
“那時一定很疼吧?”
“不疼,陛下,都已經過去了。”
葉淮禮搖了搖頭,垂眸淺笑著。
旁若無人的曖昧氛圍,卻獨獨刺痛了謝硯臣的眼。
此刻他胸膛間磅礴的怒意化作呼嘯的浪,恨不得將周圍的一切全部吞沒。
謝硯臣的眸翻湧著墨色,故作揶揄。
“你們當本王是死的?”
說完,他直接粗暴地扯過虞嶼。
虞嶼緩緩閉上了眼,視死如歸地準備迎接那能夠要了他半條命的拳頭。
等了很久,身上一點疼痛都沒有。
他試探性地掀開一絲縫隙,還沒看清楚眼前的景色,耳畔便先傳來謝硯臣冰冷的譏誚聲,“葉家能不能活全靠葉侍君一掌。”
“幼時的恩情,不夠保葉家的命。”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虞嶼不清楚。
但他們心中門清兒。
這一掌打不死謝硯臣,葉家都得完。
謝硯臣肆無忌憚把虞嶼夾在腋下,往太極殿的方向離開。
葉淮禮掐著掌心終是沒出手,看著消散的身影,目光微冷。
而此時馥郁芬芳的御花園小路上都是清脆的叫罵聲。
“謝硯臣,你這般成何體統!快放朕下來!”
少年面朝下,被謝硯臣拎小雞一樣拎著回了寢殿,一路上宮人們悄悄打量的目光紛紛落在他們身上。
虞嶼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就被提起,他暈暈乎乎叫罵著。
一路上謝硯臣也沒理會他。
讓虞嶼完全摸不清情況。
眼前的景象轉了又轉。
下一秒就被扔在了龍榻上,粗暴的力道摔的虞嶼眼冒金星,痛哼幾聲。
轉而立刻後撤到了床榻內側,皺著眉警惕望著面色沉沉的男人。
這傢伙不該先與自已的白月光搞一炮再來收拾他麼?
罷了。
過程不重要,結果一樣就行。
他故作鎮定叱責道,
“謝硯臣,你膽敢當眾對朕無禮,就算你是葉侍君的舊識也無濟於事,朕的人你休想染指!”
虞嶼在刻意激化著他的怒火。
絲毫沒注意到,此刻自已步步撤退的動作卻讓他強硬的叱責更像是虛張聲勢,氣勢都矮了半截兒。
榻邊的謝硯臣居高臨下垂睨著他臉上害怕慌亂的神色,驀的勾唇,讓虞嶼脊背發寒。
“陛下,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
“謝硯臣,冷靜些……”
虞嶼嚥了咽口水,呼吸微窒。
這怎麼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謝硯臣應該挑斷他剛剛抱過葉淮禮腰的手筋,然後報復凌虐……
虞嶼抬眸瞳孔驟縮,腳腕被謝硯臣的大掌一把捉住,拽到了身下。
“被狗咬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