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風低著頭,他選的位置是整個咖啡廳光線最暗的一個。
即便是這樣白薇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疲憊憔悴的樣子、還有像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兒。
而且,他的頭髮沒有像平常那樣梳的油光鋥亮,而是蓬鬆且有些凌亂。
白薇端起咖啡輕呷了一口,看海南風的樣子,他這幾天應該過得很不好。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那件事已經過去了,道歉的話就不必說了。我現在只是擔心李想。”
海南風的嘴角痛苦的抽搐了幾下,這才抬起頭看著白薇。
“謝謝你原諒我,不過……我無法原諒自已。”
他努力控制著自已的手抖,點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
“先生!對不起,我們咖啡廳是禁止抽菸的。”
服務生禮貌的提醒海南風。
掐滅香菸,海南風從桌下拿起一個黑色的手提袋放到桌上,輕輕的推到白薇面前。
“我想,這個他一定希望交給你保管。”
那個袋子看著挺重的樣子。
“這是什麼?”白薇不解的問。
“李想的畫,等你回家了慢慢看吧!”
“畫?”
海南風點了點頭。
“李想的家屬來過了,你知道嗎?”
白薇拿起袋子放在自已旁邊的位子上,搖了搖頭。
“我最近太忙了,警察說以後李想的案子就直接和他的家人溝通了。需要的時候我配合一下就行,畢竟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我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富二代,這傢伙竟然瞞了我那麼久。如果不是我出的那個餿主意,他也許就不會出這檔子事……”海南風的聲音低沉的有些壓抑。
無錯書吧“富二代?誰也不想出這樣的事情,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警方怎麼說。”
“目前仍然毫無線索,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白薇咬了咬牙:“你說他是個富二代?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他什麼都沒告訴你嗎?”
海南風搖了搖頭。
“聽警察說他父親是深港的一個企業家叫李運城,我上網查了一下,竟然是深港的首富。我真的不明白他有那麼有錢的老爹,為什麼會一個人跑來花市,而且還過這樣的生活。”
白薇驚愕李想竟然有這麼顯赫的家世,完全不像啊。
海南風看出了白薇的想法:“你想法也跟我一樣是吧。”
沉默了一會兒,白薇嘆了口氣:“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真希望他只是故意消失了幾天。”
“警方說,他失蹤的地方,沒有監控。而且……沒看到他走出那片區域。”說完,海南風的眼眶有些溼潤。
白薇給海南風遞過去一張紙巾:“能給我講講李想的事情嗎?我想知道。”
三年前……
李想拉著行李箱走到升龍公寓C座1202室門口,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小廣告、確認地址無誤後他按響了門鈴。
“誰呀?大早上的讓不讓人睡?”
海南風大發脾氣,下夜班剛睡下半小時。
“是海先生嗎?我看到招租廣告來看房的。”
海南風一邊穿衣服一邊發牢騷。
“不看清楚嗎?廣告上的看房時間是下午2點到5點。現在是幾點?”
門開啟了,海南風只穿著一條內褲站在李想面前。
“海先生?”
海南風上下打量這個來看房的年輕人,年紀約二十出頭,身材高大魁梧,長相陽光帥氣。
藍底加白雲圖案的T恤、白色運動短褲,衣服款式簡單面料卻很有質感。
“你好!我叫李想,我能進去看看房子嗎?”
海南風讓開像半堵牆似的的身體,讓李想進了屋。
這是一套三居室公寓,整個裝修就是簡單的黑、白、灰色調,簡單不失個性。
李想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是幹什麼工作的?”海南風陰陽怪氣的問。
“目前在送外賣。”李想笑著回答。
“什麼?送外賣的。你知道我這房子要租多少錢一月嗎?兩千一個月。”
海南風故意把兩千加重語氣來說,心想著,一個送外賣的還想跟我合租?
“兩千太貴了吧,而且你出租的是次臥。”
“次臥怎麼了?愛租租不愛租滾蛋!”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沒素質呢,如果我沒猜錯,你這房子這價格也不好找到合租的吧。”
李想笑了,露出一口白的發光的牙。
“沒猜錯的話,你這廣告已經發了有段時間了吧。像你這樣挑剔的人,如果不是經濟上遇到困難,應該不會找人合租吧。一口價、一千八我就租下來。”
這小子看著挺傻,說話這麼橫。
“你挺自以為是啊,我憑什麼租給你?兩千少一分都不行。”
“我愛乾淨,性格又好,關鍵我素質高,這些理由夠嗎?”
海南風表面鎮定,內心卻十分驚奇,這小子看人還挺準。
要不是最近手頭緊,壓力大,他才不願意和一個陌生男性住在一起。
這個李想麼,至少外表看著挺討喜。
而且確實像他說的那樣,廣告發了有段時間了,還沒遇到合適的租客。
一個送外賣的,不到半夜回不來,估計天不亮就又走了。這樣的話和他交集並不多。
要不就先試一個月。
兩個人最終各自退了一步,房租一千九一月。
雖然在一個屋簷下,但是兩個人碰面時間並不多。
一個月下來,海南風發現房間變乾淨了。而且下夜班回來,經常還會有熱乎乎的早餐吃。
這個房客海南風挺滿意。
海南風的女朋友多,這個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經常換。
一個調酒師,接觸美女的機會不要太多。
他跟李想約法三章,不允許他帶女人回來鬼混。
而他自已卻經常帶妞兒回家,這麼雙標李想都沒意見。對這點,他更是滿意。
直到有一天……海南風在酒吧認識一個美女,照例帶回家。
兩個人正在房間裡親熱,卻被人堵在屋裡……
那女人的男朋友一路跟蹤到了他家,接下來幾個壯漢把海南風打了個半死。
那天剛好遇上李想回家早,把他送到醫院。
“為什麼不報警?”
李想要報警被海南風阻止了。
“不能報,這事兒我理虧,睡了人家的女人。”
“再怎麼樣,把人打成這樣也是違法,萬一出了人命怎麼辦?”
不過海南風堅持,李想也只好作罷。
接下來有半個月海南風都躺在床上沒法上班,是李想盡可能抽時間照顧他。
從那以後,海南風心裡,算認下了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