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均勻而緩慢的滴落。
病房裡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主治醫師大氣都不敢喘。
防控局裡誰人不知,時卿不想依靠任何人。
討厭被控制、討厭不由已。
曾經局長找了個百分之八十契合度的優質Alpha給時卿,不為別的,只是想讓時卿的發熱期好受一點。
結果直接被打出來,硬是一個人在房間裡靠著一箱抑制劑度過。
這次他斗膽上報。
也是看見時卿被臨時標記,居然沒反應,這才敢的。
不過他也賭對了。
否則剛才建議時卿找賀野的時候就該被罵了。
時卿深深的閉了一下眼,許久才緩緩撥出一口濁氣。
“點滴打完,把我送回去吧。”
時卿扭頭看向窗外湛藍的天空,淡然道:“我想想。”
那個人不喜歡他,只是習慣性的想要玩弄他,想看他生氣、吃癟,而不得不求饒。
就跟以前一樣。
他所感知的一切都是假的。
賀野不喜歡他。
他也不喜歡幻想中的那個Omega了。
主治醫師看著這樣的時卿,心裡也酸酸澀澀,“指揮官,會好的,這並不是永久性,或許在某一個瞬間,它就......”
“出去。”
時卿身上彷彿蒙上了一層寒冰,又像是迷失在雪霧裡,分不清方向,只能麻木前行。
主治醫師腳底生寒,嘴唇囁嚅。
卻也不敢再說出口,只能輕手輕腳退出病房,讓人能安靜的理清思緒。
原本就心理遭受重創,腺體再度受傷,眼睜睜看著自已的父親為了保護私生子而死。
把他拋棄在一邊,劣質腺體受傷。
雙相情感障礙。
......
賀野揉著痠疼的脖子,煩躁道:“艹!他媽的,敢打我!”
踹了下桌腿,腳趾頭正好撞在實木稜角上,頓時一道電流通遍全身。
酸爽無比。
顫抖著手放在膝蓋上,臉上鐵青。
Beta阿姨端著熱好的飯菜出來,“年輕就是好呀,一覺睡到天黑。”
賀野沒有說話:“......”
眼看就要奔赴愛的海洋了,結果被自已的Omega打暈,直接睡了十二個小時。
傳出去都要丟死人了!
就聽Beta阿姨繼續說:“不過九點多遛彎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有個男人把時先生抱走了。”
“時先生好像神志不清的樣子。”
Beta阿姨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悶頭吃飯的人的臉色。
果然下一秒就炸毛了。
“艹!沾花惹草!”
緊接著就掏手機,準備去查監控。
Beta阿姨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一個小時前才送回來,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送回來?誰送的?”賀野語氣不善。
Beta阿姨起了個壞心眼,“我也不認識呀,不過我看著倒像是個女性Omega。”
賀野眼裡冒著火,直接把筷子扔在桌上,“艹!時卿!”
低聲怒吼一句,轉頭就往外跑。
連鞋也不換。
直接氣沖沖就跑到對面去。
對著那扇門“哐哐”一頓砸,“時卿!你給我出來!你和誰在一起呢!”
“有本事在家裡藏Omega,有本事你給我開門!”
“你看我弄不弄死那個Omega!”
一邊叫喊,一遍砸門,瞧屋裡半天沒響動,就準備直接踹門了。
剛抬腳,房門就從裡面被開啟。
時卿只覺得自已被吵的頭昏腦脹,“狗叫什麼?”
豈料賀野怒氣衝衝,看時卿衣衫不整,頭髮也沒打理,更是怒氣上頭。
直接把時卿扛起來,扔在沙發上,轉身就在房間裡挨個找。
連馬桶裡都沒放過。
能藏人的地方几乎是找了個遍。
“賀野!你幹什麼!”
時卿也惱火,只覺得莫名其妙,“你這是私闖民宅知不知道!”
體內的資訊素好不容易消停會兒,剛入睡,就被賀野的攪和沒了。
賀野才不管什麼闖不闖的。
轉身怒吼:“人呢?!你把人藏哪兒了?”
“什麼人?”
時卿是一頭霧水,煩躁到不行,“你從我家裡滾出去!”
賀野把被子往床上一砸,“我滾?滾了好讓你跟野O濃情蜜意嗎?”
逼近,磨牙吮血的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等老子把她找出來,再好好跟你算賬!”
眸色黑的純粹,帶著濃厚的戾氣,完全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把他打暈。
然後找Omega!
好!好得很!
心裡越生氣,手上的動靜就越大。
然後開啟了主臥裡配套的浴室,裡面已經被收拾乾淨,只是洗漱臺上放著一件女士外套。
那是護士幫忙打掃浴缸時,不小心弄溼了。
隨手放在那裡,忘記拿走。
賀野一看那件粉色的外套就不是時卿的衣物,拿起來一聞。
青橘味資訊素。
清新自然,酸酸甜甜,是時卿喜歡的味道!
賀野氣的胸膛劇烈起伏,猛的把衣服摔在時卿腳邊。
怒吼:“到哪一步了?!!”
時卿恢復鎮靜,坐在床邊,冷漠的看著賀野發脾氣。
瞥了眼小護士的外套,他已經轉過錢,人家也不要了,原本就是要扔掉的。
但時卿並沒有說,只是問:“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質問我的?”
他已經大致明白這傢伙在發什麼瘋了。
懷疑他跟Omega不清不楚。
賀野看那件衣服離時卿很近,近到可以沾上衣服上殘留的資訊素。
兩個大步上前,一腳把衣服踹飛。
賀野討厭死時卿這副高高在上,從容不迫的嘴臉了。
“......”
身份?什麼身份?
說什麼時卿都會生氣。
重重的喘著粗氣,理直氣壯道:“我是你男人!我討厭你身上沾染著別的味道!”
Alpha的佔有慾很強。
時卿曾經也是Alpha,他自然是理解的。
就例如高中時賀野要是和別的Alpha走得太近,他也會生氣。
他現在身上還有賀野的標記,就像野狗在一塊地盤上撒尿,誰敢靠近,就會發了瘋的咬誰。
他可以理解。
但是沒必要牽扯無辜。
解釋說:“那是醫院的護士,只負責把我送回來,衣服是溼的,她忘記拿走了。”
賀野聽到解釋,心裡的氣瞬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只是臉色還是很臭。
把那件衣服扔進垃圾桶,坐在了時卿身邊,“你去醫院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昨晚還傷到了哪?”
說著,越想越覺得是這樣。
緊張的把人放在床上,伸手就要扒衣服。
時卿一驚,“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