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苒的到來，不僅僅是給村裡人的風言風言造成了損失，往後沒得說了，同時也打消了家裡人的疑慮。
畢竟，之前那段時間，葉志堅兩口子的反應著實有些奇怪。
正好是吃飯的時間，早就弄了一大桌子菜。
前兩天是在張澈家吃的，今天則是張藜家，大伯母沈玉芬在廚房裡面忙活，看見葉苒來了，也親熱的打招呼。
順手把洗好的香菜和籃子，一起塞到了櫃子裡面。
一個晚上不吃，也不礙什麼事。
葉苒坐在張澈旁邊，好像也融入了這熱熱鬧鬧的氛圍裡面，當然，這場景並不陌生，小時候假期會跟著來吃飯。
就是那會兒吃的相對簡陋些，難得有個葷菜，其他的…菜園子裡面的應季蔬菜必不可少，醃菜也有。
若是考慮調劑，用豆腐蒸上一點辣椒醬，或者燉雞蛋羹，偶爾還有薰過的豬小腸吃。
都可以算上很不錯的菜。
眼下桌上的菜，相比過往，豐盛了太多，可老的味道沒有變化，葉苒胃口很好，也吃了兩碗米飯。
她暫時還沒有什麼身材焦慮，吃飯都是很隨意，畢竟，腦力勞動，也消耗比較大。
坐久了雖有小肚子的風險，目前還行，沒有這種苗頭。
吃過飯。
餘芳慧繫上圍裙，笑著說道。
“苒苒，你要是著急的話，就讓張澈帶你回家玩，我在這邊幫幫忙，過會兒再回去。”
“阿姨你先忙。”
葉苒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覺得不自在，繼續道。
“我就讓張澈帶著我在村裡隨便逛逛。”
“也行，帶個手電筒。”
餘芳慧囑咐了一句，便是轉身忙自己的去了，這幾天，說有忙不過來的事情，也沒有，但非常閒也不是，家族裡面辦大事就是這種情況，總歸時不時冒點出來。
結婚並非第一次，但是嫁女，誰也沒經歷過啊…
冬日的山村，有點冷。
月光淡淡落地，能看見池塘，稻田，山林的輪廓。
好在沒有夏日的擔心，細細長長的冷血動作，早就是冬眠，不必顧忌下一刻隨時可能發生的驚訝。
葉苒一手揣在兜裡，另外一隻手塞在張澈的口袋裡面，要不說男人的火力壯呢，手總是暖洋洋的。
半山村的話，其實葉苒也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慢慢的走過，至多走馬觀花一下。
那邊的柿子樹還在，看形狀的話，似乎沒有啥變化，池塘稍微難看了些，記得當初池塘邊有不少的翠竹，斜著長的，落雨的時候，枝葉甚至在垂在水面上一點點。
對，池塘往山上的方向，有一條小溪，只是幾米的地方，滿滿的細沙，藏著個泉眼，可以看見清水汩汩的往外冒。
這約莫就是池塘常年有人洗衣服，但水不見發綠渾濁的原因。
葉苒幽幽嘆了口氣，現在麼…四周用水泥全部覆蓋起來，看著方方整整，卻是沒有了多少生趣。
“怎麼了？”
張澈問道，但隱約也能猜到點，就和他上一世回村的情緒差不多，風景和生活實用性，想要平衡，不僅僅需要智慧，還要有資源。
就說這池塘，美景以及釣魚是排在後面的功用，首先考慮的是灌溉下面的梯田。
之前是石頭以及泥巴的水壩，一下大雨就擔心滲漏甚至崩潰，至於控制的水閥，則是根土法木樁。
放水的時候拔出來，堵住的時候則是捶進去，費勁的很。
“也沒什麼，興許就是對過去時光的感慨。”
葉苒倒也沒有那麼天真，覺得世界上的事情，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發展。
這樣一路蹓躂著，也碰見些村裡的熟人，甚至有昔日的小學同學，如今已經為人母，抱著娃娃打招呼。
有些調侃，也帶著點羨慕。
能繼續唸書，不會被柴米油鹽弄得臉上沾染上風霜，以及青春尾巴的清純餘味。
這是當年做學生時候的夢想…
走了一會兒，葉苒就是掉頭回去，江秋明家離得有些遠了，尤其是中間有一段地方，沒有人煙，並不安全。
家裡還沒亮燈，估計是餘芳慧女士他們還在大伯家談事情。
如此反而可以自由些。
村裡沒啥娛樂，除去看電視，就是打牌。
張澈順手開啟電視，在櫃子裡面拿了些水果以及瓜子出來。
有殼的花生，他和葉苒都不怎麼愛吃，總感覺嘴裡一股子土渣。
臨近過年，電視上都是喜氣洋洋的節目。
葉苒看了一會兒，沒啥興趣，便是一個人在那裡擺弄手機。
07年，觸屏手機還只存在於蘋果，但其他的機型，功能也比之前強太多。
至少手機網路是有了，而且，塞班系統有QQ軟體可以下載安裝，聊天什麼的，要比簡訊什麼的便捷多了。
葉苒的手機，是自己換掉的，摩托羅拉，看著小巧玲瓏，但不花哨，比較符合她的性格。
張澈瞥了眼，小手噠噠噠的，似乎在聊天。
“看什麼？”
葉苒把手機往回縮了縮，靠在沙發上略帶笑意，以這種身份來這邊，還是有些新奇和那麼一丟丟的緊張，和之前完全不同。
“聊QQ呢？”
作為從智慧手機時代回來的人，張澈反而沒有下載QQ，顯得古板些，有可能嫌棄現在這些軟體體驗感太差。
“是啊，和嬋嬋，還有安妮姐。”
葉苒點點頭，反正這會兒沒啥事，分享一下在這邊待著的感覺，吶，這件事她也算是搶先了。
“你們不會建了群吧？”
張澈略好笑的問道，聽說女孩子一個宿舍六個人，能建七八個群，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葉苒和楚安妮好像是個團隊，而徐青鴦則是和汪黛關係則是莫逆之交。
連嬋的話，相對來說，兩邊都處的挺好。
“建了。”
葉苒抿嘴說了句，倒也沒否認。
“你問這麼多幹嘛，你想進來？”
“算了…”
張澈搖搖頭，這似乎不是個什麼好主意，可想而知只會有兩種情況，要麼鴉雀無聲，要麼給自己下不來臺。
這時。
門外傳來細碎的說話聲以及腳步聲。
不出所料，是張南林以及餘芳慧回來了。
葉苒心情平復且適應了不少，落落大方的打了個招呼，和餘女士聊的也蠻開心的。
倒是剩下張澈父子兩個，默默無聲，偶爾對視一眼。
聊著聊著，時間一晃眼就是到了晚上十點左右。
張南林打了個哈欠，年紀大，比較容易疲勞，今天到底也算是忙了一天。
“苒苒，這時間也晚了，要不你今天就在這邊休息，明天幫你藜藜姐佈置一下房間？”
餘芳慧想了想，說道。
“好啊。”
葉苒倒是答應的乾脆，根本不帶扭扭捏捏的。
“行，那個那個…”
餘芳慧反而是一下子沒準備好，想說些什麼但又不怎麼利索，最後一咬牙說道。
“毛巾什麼的，張澈房間有新的，被子要是不夠，櫃子裡面也有…”
“我知道了，餘姨，你和叔叔趕緊睡吧，我們也睡了。”
葉苒笑著答應下來，隨即就是眼神示意張澈，可以走人了，別在這邊發呆。
等到兩人上了樓，餘芳慧和張南林多少有些面面相覷，苒苒熟絡的就像是自己家一樣…
也好。
不過，餘芳慧的想法是，有競爭對手的話，就是不一樣？
只是，她並不清楚，即便有些競爭，也是處於鬥而不破的狀態，大體上還是蠻友好的。
“你先洗澡，我過一會兒。”
張澈幫著去衛生間裡面調整了下熱水，這太陽能有時候就是燙的燙死，今天這麼好的陽光，要他這皮糙肉厚的先試試。
也有電熱水器，只有在連著不見天日的陰雨天才會用上。
“好。”
葉苒剛剛就在行李箱裡面翻出來要換洗的內衣，點點頭，進了衛生間。
山中寂靜，偶爾聽見點遠處曠野中傳來咳嗽的聲音，估摸著剛剛從煙霧繚繞的棋牌室出來，這陡然被冷風一吹，會忍不住嗓子發癢。
沒有洗很久的時間，十幾分鍾葉苒就是從衛生間裡面出來，將髒衣服找了個塑膠袋裝起，放在行李箱裡面。
她曉得，若是就擱在衛生間裡面，可能明天一早餘姨就會拿去洗了。
這有些不好意思，乾脆帶回家。
唔，今天住一晚估計就是極限了，即便是這種情況，母親早就預料，可也不會允許長呆。
鑽進被窩，被子似乎是曬過的，帶著焦香的陽光味道。
有些重，村裡的棉花被都是如此，好在曬過，水分不多，還不至於壓得胸口難受。
張澈坐在椅子上，表情稍感慨了下。
上一世也有這樣的日子，只是過於短暫，和連嬋結婚之後，葉苒就是再沒有來過半山村。
更別說，後面這一片，都被大包給了人家弄民宿。
放下手機，在衛生間裡面呆了幾分鐘就出來，男人洗澡慣常是快的。
躺在被窩裡面，兩人對視一眼，眸子裡面各有屬於自己的複雜。
即便同床同枕過那麼些的日子，有在酒店，有在杭城的住處，也有滬上，但這小小的山村，意義很不同。
張澈側過身，伸手搭在女人的腰部，內衣比較貼身保暖，手感和直接觸碰除去一層滑膩之外，好像沒有太大區別。
“有什麼感覺？”
“你說摸，還是躺？”
葉苒忽然嚴謹起來，隨即，不等張澈解釋，又是笑著繼續道。
“躺麼...自然是開心的，明顯超過嬋嬋了，等她的話，沒一兩年是不可能了，至於其他人，更沒指望。”
“摸的話，你自己覺得呢？”
葉苒扭過頭，眨眨眼，眸子裡面漾起絲絲水色，呵出來的柔柔香氣，既溫暖又馥郁。
“我覺得，要再感覺下...”
張澈湊近一點，右手從內衣下襬探入，差不多的位置，但手感細膩入魂。
相對於汪黛，葉苒對於親熱顯得會內斂些，但絕不遮掩，很符合性子。
就和當初在黃山，很決絕。
今天這樣的時機，她同樣不會錯過。
葉苒湊近，親在張澈的唇上，但並不是到此為止。
而是，才剛剛開始。
......
翌日。
葉苒沒有睡懶覺，即便被窩裡面確實挺暖和的。
睡一晚還行，再賴著不起來，沒事來串門的人，估計就會嘀咕了。
吶，這就是嬋嬋比自己難過的地方。
只是七點多起來，鍋裡面也熬了滿滿化成米花的粥水。
甭管健康不健康，吃一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苒吃的很舒服，搭配著鹹菜，辣椒醬，額頭上出了層細密的汗珠，身體更是暖和。
吃過早飯。
本來說好是幫著張藜佈置房間，只是物資有些貧乏，還要等人從縣城拿。
於是，葉苒便是往江秋明家走去，白天的話，林子沒有夜晚那般神秘帶著恐懼感，很漂亮。
到了地方，人家正在溪邊洗衣服。
沒辦法，就這個條件，自來水沒有通，往山下搬，往城裡搬，是往後很多年的趨勢。
直到山下只餘下幾戶人家，很多磚瓦房因為沒人住，失了人氣，開裂，甚至傾倒崩塌。
“你們怎麼過來了？”
江秋明擦了擦額頭的汗，起身，衣服似乎也洗完了，招呼著往家裡走。
“沒啥事，就來找你，本來是準備幫張藜姐佈置婚房來著，東西還沒弄好，下午再說。”
葉苒解釋了一下。
“那...”
江秋明壓低了聲音。
“這麼早就到了這邊，你昨天晚上在張澈家住的？”
“嗯。”
葉苒點點頭。
“厲害...”
江秋明略驚訝，在農村，這代表著什麼，很明顯了，但一想到之前的堅持，這種行為，似乎也沒有好驚歎的。
嘀嘀咕咕聊了一會兒，因為有外人在，不好提到其他，比如連嬋徐青鴦她們。
江秋明不是個八卦的人，但之前都是一個學校的，關係非常好，因為不在一個地方讀書，有些疏遠。
這會兒就是特別想知道。
於是，想了會，說道。
“我也去幫你們弄吧，現在就去。”
“好。”
張澈察覺到葉苒的眼神，答應下來，這也是好事，佈置婚房，甚至弄什麼小遊戲，都是女孩子們的活。
現在有了這兩位，估計也能省掉自己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江秋明問題不少，讓張澈側目，以前也不覺得你話多來著。
“我知道你在杭城的，往後就在那邊了麼？”
“嬋嬋會來麼？”
“啊，你們兩個都當伴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