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言君在門外眺望。
勤勞的工人們早已將道路上的積雪清掃兩旁，等待太陽將其化成水。
但他心中卻有個疑惑。
那就是。
自己明明都如此境界了，換在靈氣時代，懂事點的見著都得叫一聲金丹老祖，就算現在也可稱得上句言真君，可即便如此，卻仍是躲不開姐姐大人的攻擊？
這是為什麼？
言君不解。
但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且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略掉的問題。
這很嚴重！
需要鑽一下子牛角尖！
“夫君。”
“嗯？”
言君回頭，清靈正好從門口走來，小白鞋輕巧地踏在地面，與兩側銀霜交相輝映，就似雪地裡而來的塵世精靈，透著恰到好處的靈動之感。
不得不說。
時間沉澱下的每一分，都會為人加重籌碼。
而此間的清靈。
當之無愧！
“怎麼出來了，不再多休息會？”言君笑著問，又看了眼旁邊頑固不化的積雪，提議道：“這麼冷的天，睡回籠覺很舒服的。”
清靈來到他身旁，杳然靜立，微微搖首，“夫君不在，妾身無心歇息。”
“這樣啊......”言君沉吟著，瞅瞅小寶貝那平靜的小臉蛋，眼珠一轉便湊近些，毫無壓力地在她耳朵邊邊小聲道：“那等我晚點回來就陪你睡。”
“......”
小會的靜默，清靈稍稍紅著耳根，平靜地側過目光，清瀅眼眸裡略微透出一絲稀奇。
“這麼看我幹嘛？”言君被這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禁摸摸自己臉。
可驟然之間，他似乎又感覺到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是什麼呢？
‘夫君......’
‘喜歡......’
‘想......’
什麼東東？
言君眨了下眼睛，不知心頭閃過的字眼是什麼鬼。
還有。
為什麼忽然有種想抱住小寶貝好好親暱一番的衝動？
嗯......
自己啥時候變得這麼急賽了？
不懂不懂。
但清靈似乎懂。
她輕輕扇動了下眼睫，把目光一轉，遙望東大的方向。
“夫君，其實妾身也好奇，為何喜歡待在那裡。”
先前步無雙那句話，被言君當成了玩笑略過，於是餐桌上也無人再提。
可不提不代表就不會想。
就如清靈同樣認為，著實沒必要安於此處。
縱然身邊餘有幾位‘妹妹’，但只需要言君一句話，她大可帶著一行去遊行天地，從此過上一番神仙日子也無妨。
只不過。
人與人的認知，從來就不盡相同。
曾位極於至高殿裡的仙植，看盡的是流雲玉闕，仙宮縹緲，自是嚮往快活神仙，逍遙自在。
可流轉於塵世大地上的人，似乎更貪戀於這人間煙火。
有道是。
遊走於街坊裡的神仙。
那也是神仙。
或且不二唯一。
“小寶貝，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說啊，主要是我們那老師著實兇得很，昨兒個上午我還見著他，說要是我敢翹他的課，他就要把我腿給打斷......”
“什麼？！小子你剛剛說什麼？！有人要打斷你的腿？！”
言君這邊還在忽悠著小寶貝呢，步無雙忽然一驚一乍地衝出來。
她踏著小皮靴，將青石板踩得噠噠響，棉質的紅白裙襬垂舞盪漾，一路氣勢洶洶地來到言君邊上。
“看本姑娘去收拾他！”
步無雙向著東大方向沉聲怒叱，嬌俏的小臉上乍現出一抹狠色！
那小虎牙更是齜得喲，奶兇奶兇的！
“原來如此......”清靈這時也低著眉，故作慍怒的語氣道：“那老師這般兇殘，妾身想來還是跟在夫君身邊為好。”
“不是！”
言君一驚，難以理解地掃了兩人一眼，“你倆搞啥呢！”
他又不解地看向清靈，“還有，小寶貝你跟著我幹嘛？”
清靈瞅瞅他，沉吟了半晌，才一臉認真地給出理由，“夫君被打斷腿的時候，妾身好帶著夫君逃跑。”
“......”
好一陣語塞，言君拍拍腦門，放下手之際，順勢便要去捏捏她的小鼻子，同時笑道：“小寶貝，你現在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可那知清靈微微偏過腦袋，躲開了些，面色也沉靜下來。
“妾身未開玩笑。”
“呃......”
言君手頓在半空。
“夫君莫不是忘了。”清靈遙望遠方，微微泛起回憶的眸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當初在島上，夫君是如何同妾身說的？”
“......”
好半晌的默然，言君認命似地聳聳肩，“行，你想跟著就跟著吧。”
他也有點無奈。
好好一個小富婆，還是個武者，不在家老老實實過點悠哉日子，非得去跟自己一樣當個早八人？
嘖。
真就沒苦硬吃唄？
不過話說回來......
“但是小寶貝啊，你也不是......”
然他話未說完，清靈就先知先覺，且不假思索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
6
這話說得他居然無法反駁。
噠噠噠。
這時後方又傳來兩道腳步聲，一個清脆點，一個輕柔點。
不用猜，是他的姐姐大人和班長大人出來了。
言君甚至都沒回頭，而是看了眼大日凌空的天際，又看向矗立在湖泊對岸的鐘擺。
時刻表上的指標勻速划動，卻告知人們現在還早。
七點半都不到。
可這般天光，還是在暴雪夜的第二天，明顯不合常理。
但在場的任何人，都想不出其中真解。
甚至清靈都不知曉。
步無雙倒是沒去思考這檔子事兒，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有人要打斷自家‘尊上’的腿，同時也在暗戳戳琢磨著，該用什麼辦法去弄死那個不知好歹的貨。
畢竟現在自己的修為似乎有點問題，還無法肆意妄為。
不過，似乎只要......
步無雙好像有了某種清奇的見解，小眼眸滋溜溜地就往言君身上瞟，又一路滑落。
那純粹的目光裡，明晃晃透著不加掩飾的......
“喂，小尾巴，你這是什麼眼神？”莫綰這時發現了不對勁，邁著步子就走上前。
步無雙扭頭一瞅，就哼哼地抬起下顎，“哼，你個小尾巴，管本姑娘什麼眼神。”
“咦惹~”莫綰朝她露出個嫌棄的表情，但手還是很自然地挽了過去，拉著人一起走在一側，親切得如同姐妹。
步無雙倒也認可這條小尾巴。
當然，她也沒法不認可。
昨夜兩個人一起伏在池子邊高歌的場景歷歷在目，甚至還暗暗較勁，跟比賽似的。
此時回想，饒是步無雙再如何驕傲，也沒法去跟莫綰齜牙瞪眼了。
左邊一米處，清靈安靜地伴在言君身側，同他並肩而行，不時偷偷拿手機點兩下，又與他說笑兩句，溫馨美好。
後方。
言琪亦趨亦步地跟在所有人後面，路上一直微微低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