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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吵架

朦朧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照不清前路,也看不清來處。

順道扔掉家裡的垃圾,二人走出老舊小區。

張河輕輕說了句:“去正門口那個大超市吧,東西全”

他也想溜達溜達,跟董梨花曖昧的溜達,最好說些曖昧的話,甚至原地結婚。他恨不得把她都刻進骨子裡融進血肉裡。

但是人不是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而他自認為應該是個好人,所以他忍住了和董梨花亂勾搭舊情復燃的衝動,只想著趕緊買完回去,也省的自已憋著難受了。

“而且人家董梨花估計現在也眼光高了,估計和我獨處也會擔心,怕我做出什麼不合適的舉動,會很尷尬不知道怎麼拒絕吧”想著張河決定少說話,多辦事,不要給人帶來困擾。

董梨花嗯了一聲,默默地陪著他,一直走著。

......

“他為什麼不說話了,去超市就完了?”

董梨花默默地觀察著張河的一舉一動,心急如焚,這貨想啥呢。

“為什麼不說話,嘴幹嗎?還惦記著去年那檔子事?我都親自回來給他臺階了,他也都答應報考了,那難道是打心底就沒覺得自已能考上?平時還幹啥都咔咔的,這麼方向明確的一件事反而沒信心?那不然是怎麼了,難不成今天因為什麼生我氣了?呵呵,好,你還生我氣了,那年你......”短短几步路,董梨花腦子裡閃過一大串想法。

而張河則開始想到了國龍:“報不報呢...扯是真扯,但機會也是真機會,可是我該怎麼配得上這機會呢,這好像也不是努力不努力的事吧?這也太耽誤事了...萬一家裡錢接不上,這不亂套了嗎...”

倆人“同床異夢”的,一路走著,一路各想各的。

董梨花越想越氣,終於,下定了決心,她突然站定在路邊,直勾勾盯著張河。好像恨不得把他腦子掰開看看他到底想的是什麼。

張河只是一直告誡自已不要多生是非,突然看到董梨花停了下來,他也跟著站在路邊。

“怎麼了?”張河疑惑問道,想著忘帶錢了?不用你花錢啊。

董梨花盯著張河,朱唇輕啟,用較快的語速簡單問了句:“張河,你說實話,是不是嫌我殘疾”

“唉呀媽呀!”一句話給張河問嚇著了,連忙擺手:“沒有啊沒有我可從來沒有過,我就是在想,要不別報國龍了什麼的,我都不怎麼關注你那的,真的,你別多想,你不提我都忽略了”

想了想,她不會是上次鬧僵之後一直覺得是自已胳膊的原因吧,張河急忙解釋道:“上次可沒有你胳膊的原因,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我覺得咱倆以後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真的別勉強,我也壓力大,你也受委屈。更何況...”

張河頓了頓“更何況,咱其實就沒正式在一起過,就是...”

“就是什麼,就是曖昧?”董梨花語速加快,顯得已經有些生氣。

“你是不是想說曖昧。你覺得我們就只是沒什麼關係的閒聊天聊曖昧是嗎,逢場作戲?”

張河確實本來想說曖昧,但他想表達的意思不是膚淺的曖昧,只是他突然詞窮了,連忙道歉:“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突然話說到那了,我是想說,只是簡單的談了一段時間,但是沒確認關係”

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張河嘆了口氣:“哎......總之就是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也沒辦法,但是你去了國龍,咱倆的未來就只有我拖累你了,我真的做不到,或許...這就是命吧...”

“命?呵,張河”董梨花聽到命這個字,都氣笑了。

“張河,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你都沒說一句你喜歡我,偏偏在我報考國龍之後,你送了我一條項鍊,你記得嗎。就是這條,你還記得嗎?”董梨花從衣領子裡揪出來一條項鍊,細細的銀質鏈子上掛著一個可愛的小貓咪吊墜,看上去做工還算精緻,只是可惜材料不太上檔次,看得出外面的顏色已經有點磨損。

張河沒想到她戴著的是這條,因為他清楚記得,他送的那條項鍊的鏈子不是這樣的,應該是她自已換了。“我...當然記得,你還帶著啊...”

董梨立刻花氣沖沖回懟:“對,老孃帶著呢,就你這個破玩意,鏈子都斷了,我還自已又換了個鏈子。本來咱倆好好的,我報考那會兒你非要送我個這玩意!然後轉過頭我考上了,又是你,過來把我甩了。現在你說在你眼裡我們就沒有在一起過,錯過了就算了,無所謂了,各自安好吧,是這個意思嗎?啊?”

張河低著頭滿是內疚:“不是...我那會不知道你會...”

“不知道?你就沒想到過我會考上嗎?你就沒想過我如果考上了,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嗎?你就非等我考上了,你才覺得咱倆未來不同不合適嗎?”

張河越來越內疚,頭不自覺的越埋越低。

董梨花直接怒斥道:“抬起頭!張河!我真討厭你這個窩囊樣!你在慫什麼啊?!”

直接邁前一步,她緊貼著張河,舉起右手抬起張河的臉,強迫他與自已對視。

“這麼多年我看著你賺錢養家,我還在跟其他家裡的孩子一樣,整天讀書和抱怨,你卻每週都要拼命。這麼多年你為了你媽,你沒認命”

“你從小就暗戀我但不敢說,我看得出來你覺得你命不好,最後你給我這條項鍊,這不就是你的答案嗎張?你用它告訴我你不認命,你願意為了我走出這一步”

“現在你跟我說這就是命,算了吧?是嗎張河?你跟我就算了吧三個字就沒了是嗎?”

“張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不就是覺得我報考了,突然擔心會失去我了,所以忍不住走出了這一步。結果我考上了,你又不得不面對現實了。不是嗎?”

張河被董梨花懟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許連他自已都沒發現自已是這樣想的,但卻被董梨花字字戳心。

“張河,你自已慫,就把我一個再見就甩了,你問過我的想法嗎,你覺得拖累我,就自我感動自我犧牲了,你在乎過我的想法嗎?”

“張河,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報考,讓你追上我,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機會給你放在那,你扔了個垃圾的功夫就把它扔了嗎?啊!?我千里迢迢趕過來,把我自已喂到你嘴裡,我把我自已硬塞到你嘴裡啊張河!!而我等了一天,沒有等到你對我說一句什麼‘你等我,等我去國龍找你’這類的話”

“張河,我等不到你說,我直說,我也喜歡你!”董梨花藉著脾氣上頭,說出了那句兩人從來不敢提的話。

一聲聲張河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打得他羞愧難當。緊隨其後突然的告白,更是給了張河一記重拳。

他被董梨花強行抬起頭,眼神慌張的勉強和董梨花對視著,突然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怔在原地,不知道怎麼應對。嘴巴開合,久久不知道說什麼。

他倆從小一起長大,要照常理,董梨花這種級別的才女怎麼可能非得沒苦硬吃找個這樣的男人,可“命運”就是這樣將他倆安排在一起。

她眼看著張河慢慢長大,心也慢慢成熟,有一些張河有的性格,在同齡人的身上永遠找不到。

也就是這樣,董梨花發現她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開始喜歡看他帶著戰績回來找她炫耀,喜歡看他受了傷還假裝不疼,喜歡看他一身臭汗自已鍛鍊,喜歡看他為了自已心中的堅持不顧一切的樣子。

就這麼看了許多年,都看成習慣了,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已對這個小男孩的感情已經變質到了暗戀,直到他送出那條破項鍊。

沒有浪漫的場面,沒有巧妙的說辭。他動作僵硬磕磕巴巴,言語彆扭尷尬。

而她怔在原地,握著項鍊許久沒有說話,再抬起頭,男孩已經落荒而逃,甚至都沒有給她親手戴上。

只留下那已經溢位整個地球的愛慕,將董梨花霸道的包裹其中。

那份愛慕,沒有親吻與肉體,沒有婚姻與生育,什麼都沒有。只有愛,純粹乾淨又熾熱滾燙的愛。

從那一刻起,董梨花便一直泡在其中,等這個男孩就像為了他母親那樣拼命的,也為了得到自已而展開一番轟轟烈烈的追求,她日思夜想,想到連國龍都淡出了她的生活。

等啊等,等啊等,最終,她等來了國龍的錄取通知。等啊等,等到了這個男人的退縮。

別人上學,他四處奔波。別人衣食無憂,他每週都要跟靈獸拼命賺錢買藥。這個從來不退縮的男人,唯獨到了她這個沒獠牙沒利爪的女人身上,他退縮了。

如今,董梨花主動表白,張河還是這樣懦弱自卑久久不敢回應。

董梨花不再逼他回應,語氣冷了幾分,繼續道:“但是我喜歡的是以前的你,那個只要確定目標,就死死咬住,絕不鬆口的你。那個為了完成目標,不惜一切代價提升自我的你”

董梨花放下了抵著張河下巴的手,好似已經放棄了一樣:“而不是,現在這個機會在眼前,卻還一直優柔寡斷的你”

“這樣不上進的你,就算再有天賦,在我眼裡不過是個和普通人無異的廢物”

說著董梨花都有些咬牙切齒,直接單手解開項鍊扣,鏈子鬆開的一瞬間,吊墜順著鏈子另一側滑出,叮的一聲掉在地上。

沒有撿起來,董梨花後退一步,語氣已經不再激烈,而是變得有些冰冷無情。

“項鍊還給你,自已撿起來。張河,如果你還有骨氣,考上國龍了來找我。我當你是個男人”

說完便朝著外面直接自已走了,根本不給張河一點說話的機會,也根本不知道自已這是要去哪,但是脾氣上來了,沒路也得硬走。

一邊氣沖沖的走,一邊摸了摸褲兜夾層裡一個圓形物體,從外面的形狀看得出是一枚戒指。

“哎...沒給出去,算了,這個臭德行,還是等到國龍之後看他表現吧~”

本來她沒想發脾氣的,就是裝裝樣子,但聽到張河說要放棄報考,她真著急了。

因為畢竟這是她本來最重要的目標,無論有沒有自已,張河都必須要去國龍。

加上說著說著就上頭了。一邊離去,自已還邊糾結會不會有點過,但她的糾結沒有絲毫表露,所以旁人也不會有絲毫體會,只能看到她一言不發氣沖沖的走了。

張河站在原地,手裡抓著那一串已經褪了色的項鍊,呆呆地看著已經離去的董梨花。他想追趕,他想彌補,卻好像沒什麼資格。如今話都說開,窗戶紙捅破,而張河站在窗戶外,卻不敢順著鑽入閨房。

站在原地許久,腦子裡有些亂,其實他覺得這一架吵的也是有些突然,張河將其歸於積怨已久。

“可能是她一直心裡就憋著火,但是又捨不得放下...”張河有點自戀的想著,畢竟誰不想把自已抬得高些呢。

“難道她早就想到今年我可以報考,畢竟我就小她一歲...”

“難道她早就想好一切了,而我卻退縮了......”

張河抬著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

“命?呵呵...哈”

抬著頭,傻呵呵的笑了笑。

前方是無果的愛,身後是難挑的擔,頭頂壓著天命,一步一個腳印踩在生活的泥沼中,寸步難行。

張河想著已經走遠的她,家裡臥病在床的母親,不爭氣的混球父親。以及自已的苦苦掙扎,還有迫在眉睫的工作,一大堆的問題,好似冥冥之中,只剩下了這一條出路。

考上好學校

“啪!”

張河一個巴掌狠狠地拍在自已臉上,扇得自已耳朵轟鳴,臉上火辣辣的疼。劇烈的疼痛將他揪出那些毫無意義的亂想。

“啪...啪...”又扇了幾個巴掌,張河緊緊抓著那條破項鍊,表情越來越堅定狠厲,一股子狠勁兒在他身上出現,這勁頭在他身上沒少出現,上一次出現是在決定與那蜘蛛拼命的時候。

“國龍?怎麼了?不就是搶手一點的破學校,老子什麼時候不是刀尖上舔血過日子,怕你們一群書生?”

由於張玲多年培養他鼓勵他這方面的心智,加上他本就是年輕好鬥的年紀,一股子濃烈的戰意從心底升起。

終於,他咬著牙,幾個字從牙縫鑽出:“慫個屁,老子就要去國龍”

強烈的戰意頂著他,終於,他踏出了萬事第一步,也是考上國龍的第一步,那就是堅定的意志。

冰冷的月光罩在張河身上,緊咬不放。

雖月照不清前路,但他自有定數。雖命不給留活路,但他,熱血尚未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