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別這麼欺負我了?”
安擇的眸底閃著水光,委屈得彷彿下一秒就要落淚了。
司鶚啞口無言,像是被誤會的小朋友,也不會為自已辯解,任誰都以為是他欺負了人家。
安擇的手掌扶著司鶚的後頸湊上去輕吻他的唇,柔軟的觸感,微冷的氣息鎮靜他盛怒的大腦,司鶚睜大眼睛,後知後覺自已又中計了。
安擇緊緊地擁著司鶚,手感厚實的肌肉,寬闊的肩膀,這個男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給人帶來強烈的安全感和滿足感。
司鶚賭氣地咬他的唇,安擇想笑,又吃痛地吸氣,俊秀的五官有些扭曲,還是仰頭笑了出來。安擇喜歡極了司鶚的敢愛敢恨,毫不扭捏的模樣,他就是自已嚮往的第二個人格,是自已最想成為的那種無所畏懼的男人。
等司鶚再走出洗手間時,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小助理看著兩人的眼神變得奇怪,“司董,趙老闆等了很久,帶著自已的秘書先走了。”
司鶚不語,冷冷地瞥了安擇一眼,往酒樓外走。
安擇笑眼盈盈道:“沒關係,我會準備一份賠禮送給趙老闆。”
小助理覺得自已的領導好像還是不怎麼喜歡安總,自覺和他撇清關係,往司鶚的身旁湊了湊,好奇地盯著司鶚汗津津的領口,“司董,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是不舒服嗎?”
司鶚尷尬地拽了拽衣領,沉聲道:“沒什麼。”
豪車停在酒樓外,安擇幫司鶚開啟車門,先一步阻止小助理跟上去:“你可以下班了,回去和男朋友享受週末吧。”
安擇關上車門,司鶚懶得理會他,渾身黏糊糊的只想回去洗澡。
“啊?”留下小助理只好目送著領導們離開。
安擇坐在司鶚身旁,平靜地凝著他輪廓鋒利的側臉,“小鳥,你在生氣嗎?”
司鶚還是不理他。
安擇握住司鶚的手掌,“你看我也能讓你爽,讓你舒服,我也能滿足你。”
“不要再找別人了,好不好?”
司鶚緩緩睜開眼睛,冷淡地盯著他。
安擇誠懇道:“我們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好嗎?”
“忘了?”司鶚反問,“忘了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放手!”
安擇不甘,緊抓著司鶚的手不放,來電鈴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安擇只好收回手,“什麼事?”
司鶚瞄了他一眼,安擇扶著眼鏡,神色凝重看來是遇到難題。
他結束通話通話,言歸正傳道:“有記者瞭解到我搬回去和你一起住,可能要做文章。”
\"對不起,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妥當,不讓這些瑣事來煩你。”
司鶚覺得好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次輪到安擇啞然,“小鳥,你說什麼?”
“你敢做不敢當啊?還怕被人知道?”
安擇低喃:“我以為你會怕人非議,會嫌棄我們的關係。”
司鶚靠在座椅上,挺了挺筆直的腰板,“我是嫌棄,但我有什麼好怕的?”
自已還有什麼面子可言,被非議得還少嗎?事實如此啊,怕什麼?怕就沒人說了?
安擇以為他和司鶚會像安啟和司毅一樣,這輩子都是見不得光的關係。
不怪司鶚,是自已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沒有想過會是今天的局面。
愛上司鶚是個意外,現在的一切,是自已應得的報應,如果不是自已和司毅的事,他不會這樣牴觸自已。
安擇感激地凝視司鶚,“好,你不怕,那我就不怕。”
司鶚鄙夷地盯著他,搞不懂他在想什麼,自已嫌棄他啊,他看不出來嗎?
安擇一整天的情緒波動很大,從撞到司鶚和女秘書在洗手間亂來,再到司鶚坦然面對流言和他們的關係時帶給他的震撼。
現在他安靜地坐在司鶚的身旁,徹底地放鬆下來,側腦隱隱作痛,感覺愈來愈強烈。
到家裡時,安擇頭疼得難以忍受,還是親自做好晚餐,聞著飯菜的香味,覺得反胃,只好回房間休息。
司鶚洗完澡走進餐廳,管家說:“安先生身體不適,不用晚餐了。”
司鶚頓時心情大好,安擇天天看著自已吃飯,然後根據自已的口味改動菜譜,靠,比做寶寶輔食還嚴格。
就算胃口再好也被他盯得少吃兩碗。
司鶚開了瓶好酒,抱著自已的小奶狗,獨享燭光晚餐。
已經快要十點鐘了,司鶚又去書房處理工作,小奶狗趴在辦公桌上酣酣大睡,直到午夜,司鶚才抱起它回到臥室休息。
他揉著痠痛的脖頸走到床邊,小狗突然大叫:“汪!”
“靠!”司鶚嚇了一跳,盯著安擇躺在自已的床上,好不容易覺得他今晚有點眼力見,沒想到居然是得寸進尺,剛搬回來沒多久就要鳩佔鵲巢!
“起來!”司鶚撩起安擇蓋在身上的被子,“誰讓你躺在我床上的,趕緊滾出去!”
司鶚懶得理他,警告安擇後,把小奶狗放在自已的枕頭上,轉身走進浴室洗漱。
安擇睡得不熟,一雙秀眉緊擰著,精幹的身體微微蜷縮起來,小奶狗湊到他的腦袋邊,認真地嗅著他白皙的脖頸和鎖骨。
司鶚走出浴室看到他還在床上躺著,意識到不對勁,又想起管家說他不舒服,好奇地問:“你怎麼了?”
安擇無動於衷,小狗伸著舌頭舔他的鼻尖,司鶚心底一沉,該不會是死了吧?
司鶚快步走過去,伸手推著他的肩膀,老狼的事還沒解決,他要是現在死了,老狼他們該怎麼辦?哭都沒處哭啊?
“安擇!”
“你怎麼了!”
安擇被他晃得頭更暈了,“唔……”嘴裡含糊不清地哼哼,“小鳥,我頭疼……”
“哦。”還沒死,司鶚放心了,想起安擇之前也犯過一次頭疼,就是像現在這樣死狗似的躺著。
司鶚撩著自已的被子,小狗叼著被子角和他玩,司鶚指著小狗教訓道:“子彈!”
“不許鬧!”
安擇稀裡糊塗地應道:“小鳥,我沒鬧……”
司鶚瞥了他一眼,誰搭理他了啊?
“你頭疼吃藥去啊,躺我床上幹什麼?”
“沒用的……”安擇抓住司鶚的手腕,“你陪陪我吧,好嗎……”
安擇的聲音悶悶的,眉心緊鎖,雙眼無神泛著微紅,好像真的很痛苦,“你幫幫我……”
司鶚靠坐在床頭,一臉難色,“我怎麼幫你啊!”
“你怎麼總是頭疼,要不你去醫院吧,讓齊清給你檢查一下?”
安擇淺笑,趁機往司鶚的身邊又蹭了蹭,手臂環著他的腰,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已的額頭,“小鳥,謝謝你關心我……”
“但是偏頭疼沒法根治的,你讓我抱著睡一會兒就會好的?”
司鶚推著他的腦袋,嫌棄地說:“誰關心你啊?你趕緊把自已的毛病治好,別想找藉口拖著老狼的事不管!”
安擇緊緊摟住司鶚的腰,埋在他的懷裡喃喃道:“好,遵命。”
司鶚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安擇疼得用手揪著自已的髮絲,可憐兮兮地問:“那你就當為了老狼他們,對我好一點行嗎?”
“小鳥,你幫我揉揉頭,好嗎?”
司鶚詫異地睜大眼睛,自已沒聽錯吧?他是不是想死啊?
安擇眯著細長的眸子,對司鶚討好地笑:“小鳥,真的好疼啊?”
他低著頭往司鶚的懷裡蹭,半長的髮絲凌亂,過分白皙的面龐因頭痛染上病態的紅暈,“我也幫你按摩過,你不吃虧的……”
司鶚受不了地推開他,“怎麼不疼死你呢?”
“啊!”安擇的頭撞在床墊上,像是有根撞針猛地敲擊腦內,他疼得捂住側腦,手指穿入髮絲痛苦地拉扯。
突然一隻手掌掐著他兩側的太陽穴,骨節有力地碾壓,安擇忍著劇痛錯愕地抬起眸子,司鶚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面色一本正經,懷疑地問:“這樣能有用?”
司鶚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單手能輕而易舉地抓住籃球,何況安擇的腦袋,只是稍稍用力,安擇就忍不住叫出聲:“唔……”
他的一縷髮絲貼著臉側,楚楚可憐地凝視著司鶚:“嗯……真的有用……”
“好舒服……啊……”
“操!”司鶚爆粗,“你別怪叫!”
“司鶚,我好喜歡你……”
安擇垂下眸子,鼻尖酸澀,他的側臉埋在被子裡輕聲嘟囔著:“喜歡到連自已都沒辦法理解,根本無法控制,所以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對你好……”
“小鳥,如果我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這樣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司鶚僵住,從沒有人如此直白地向自已示愛,這麼多年身邊形形色色的床伴,多是為了發洩,大家像是商量好了,閉口不談情愛。
如果今天換成是第二個人這樣向自已表白,恐怕無論男女,司鶚都要淪陷了,可是這個人怎麼能是安擇呢?
安擇斂著濃密的睫毛安穩地睡了,小奶狗也窩在腳邊的床墊上睡著,司鶚扭頭,出神地望著漆黑的夜幕。
父母離世前,自已從未想過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該怎麼過,現在他無依無靠,孤孤單單一人,萬幸自已收養了一隻小狗。
可是安擇呢?
他也想要自已收留他。
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司鶚微微皺眉,乾脆不想了,蒙上被子睡覺。
落地窗映出床上的倒影,燈光柔和,畫面唯美的不現實,小奶狗打了個哈欠,踉踉蹌蹌地爬到兩人的身體中間,舒服地蜷成一團。
清晨,安擇從睡夢中醒來,濃密的睫毛抖動,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司鶚深刻的五官在眼前緩緩具象,安擇的心跳漏了一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描繪他筆挺的鼻樑,柔軟的唇瓣……
司鶚睡意正濃,抓住他的手腕,迷迷糊糊地嘟囔:“子彈,別鬧。”
安擇吃驚,更多地是欣喜,他這樣放鬆,毫不戒備地睡在自已身邊。
小奶狗聽到主人喚自已的名字,急得在旁邊轉圈,被安擇抱到床下,不想讓它打擾司鶚休息。
司鶚又睡了一會兒,像是夢到什麼猛地驚醒,慌張地坐起身。
安擇已經洗漱好了,站在床邊瞧著他,驚訝地問:“小鳥,你怎麼了?”
司鶚的眼神發直,大腦還沒有徹底清醒,“我的狗呢?”
安擇嗤笑,寵溺地凝著他。
“是不是被扔了?”
司鶚木訥地問,安擇不由得心頭一緊,連忙解釋:“不是,管家抱去餵奶了。”
他心疼地安慰司鶚:“別急,沒事的。”
“哦。”司鶚鬆了口氣,安擇摁著他的胸膛,“時間還早呢,再睡會兒吧?”
司鶚躺回床上,睏意再次襲來。
安擇俯身輕吻他的額頭,手掌撫過他扎手的短髮,“我去把早餐端上……”
司鶚嫌棄地推開他,側過身蓋上被子不耐煩地說:“把狗給我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