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問:“你是怎麼識破的?”
扶搖道:“我們出了府衙,就把府衙圍住了。我知道,你帶著無憂,只能躲起來,等我們都走了再出來。”
“圍了院子潛伏下來之後,影衛也出現了,稟報了你劫持無憂。”
“無憂在你手上,我怕你突然被戳穿,會惱羞成怒,對他做些過激的事。決定順著你,找到萬無一失的機會,再抓你。”
“至於,我能不能認出假無憂。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沒有旁人時,無憂喊我妻主。你派來的假貨怎麼會知道?必定很快認出。”
妻主二字,讓祁宴的眼球震了震。更是嫉妒得發狂,幾乎要氣哭了:“哥哥!!!你看我一眼。”
無憂的臉蛋深埋在扶搖脖子間,受了驚嚇似的,不肯回頭看祁宴一眼。
祁宴失落的問:“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抵不過乍見之歡嗎?”
“無憂哥哥!!小時候,你說過的,你只喜歡我,旁人都是一時為伴,我才是你真正的伴。你讓我一輩子陪著你。我要一輩子陪著。你讓我陪啊。你讓我陪啊。”
無錯書吧無憂的脊背僵了僵,聲音低落,帶著歉意的說:“那是玩伴之間的約定。我們長大了,不是玩伴了。這個陪伴,是互相扶持、共同成長。卻不是男女之情。”他還是沒回頭看看祁宴。
祁宴忽然笑出來,那表情說不上是痛苦還是無奈:“好。好。殿下保重。”
她迎著靈雲的劍刃,往前探身,朝著無憂行了禮。
靈雲巧妙的撤回劍,沒有傷到祁宴。
祁宴下了馬車,在夜風裡垂著寬大的袖子,搖搖晃晃的離去。幾人看著她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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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雲駕車,扶搖和無憂坐在馬車裡。
這馬車有些擁擠。
扶搖見無憂一直低著頭,沒開口打擾他。
她明白,傷害了最熟悉最信任的人,一定不好受。
祁宴不擇手段的胡鬧,別說受到拒絕了,打死都是活該。可無憂難受啊。
扶搖便心疼他的難受。
她輕輕順著無憂的背。
兩人都靜靜的。
回到後衙,侍從扶著無憂進臥房沐浴更衣。送上晚膳。
扶搖則安排人將那假無憂和假祁宴關押起來,她打算帶上。有大劫時,此人能給無憂當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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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扶搖忙完了,洗漱過,潛入無憂臥房裡,鑽進被窩,兩人默契的摟緊。
扶搖這才說了第一句話:“我知道你在乎她。拒絕她,讓她傷心,你會自責。可是,愛情本就是懸崖邊上一塊窄小的石頭。我站上來了,其他人只能掉下去。”
“就算她瞄著這塊石頭十幾年了,她慢了一步就是慢了一步。來不及了,就是來不及了。”
“這個壞人是我。不是你。”
“好夫郎,咱不難受了。把情緒留在黑夜。天一亮,咱就翻過這一頁。”
無憂哇就哭出來了:“妻主,你怎麼不生我的氣?怎麼不質問我?怎麼不指責我?是我小時候亂說,耽誤了祁宴,惹來情債。是我害你著急,出動千人、滿城尋找。她還攬著我的胳膊拉扯我,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不怪我,你還哄我。”
扶搖抹著無憂的眼淚:“哎呀。你看,本想給你寬寬心,怎麼倒把你惹哭了??我不會說話,我說錯了……不哭了。不哭了。我怪你幹什麼?小娃娃的約定都不用負法律責任,難不成,我一個大人,還要當真?”
“再說,祁宴抓你,那是她耍心眼,是她自作多情,跟你沒關係。”
“出動千人找你算什麼?你可是小皇子殿下,出動十萬人找你都是應該的。”
“她攬你的胳膊怎麼了,皇子貴重,就該攙扶著。你若嫌她,來,妻主把這胳膊多摸幾遍,超過她一百倍,不委屈了。”
“我家夫郎是最乖巧、最溫柔、最心胸寬廣的,咱們緩一緩,不哭了嗷。”
她哄著抱著,反反覆覆安撫,無憂才算平靜下來,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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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躺著一排人,個個枕著雙手、望著天、翹著二郎腿。
誰都沒說話。
其中一人忽然坐起身,看看靈雲:“祁世女從小就哄著殿下,她到底輸在哪啊?”
靈露皺起眉:“靈璧,你聽不見剛剛殿下和侯尊的對話嗎?”
靈璧點頭:“聽見了啊,這怎麼了?”她伸頭過來:“這樣就算愛嗎?比祁世女那些驚喜、風趣、討好,更有意思嗎?”
靈雲輕笑:“小丫頭,你還小,不知什麼是好。”
靈字輩的幾個小的,互相看看,聳肩搖頭,不懂不懂。
靈幻搖搖靈露和靈雲的胳膊:“說說,說說!”
靈露接過話:“侯尊把殿下的心情放在第一位。她情緒穩定,懂得體諒人。心疼殿下,信任殿下,欣賞殿下。這比熱烈的驚喜、精心討好、絕頂聰明,都要重要。”
“因為過日子是朝朝暮暮、分分秒秒,是相濡以沫、彼此舒服。不是一驚一乍、要死要活。”
“驚喜和討好只是錦上添花罷了,還能指望那些虛幻的東西過一輩子嗎?”
“男子都會想象出一個祁世女那樣古靈精怪、嬌俏有趣的女子。確實吸引人。可是,想象變成真人了,你就時時刻刻提著心吧。她會做出一些不顧你心情的事,比如今日祁世女所做的,她只想著拆散,就不會考慮,殿下能不能承受。換句話說,侯尊即尊重殿下又愛殿下。世女只是愛殿下。”
靈幻和靈璧眨眨不經人事的眼睛:“原來如此。”幾個小的噌噌飛上週圍的樹梢,隱匿在黑暗中,乖乖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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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膳過後,龍郡守一家三口過來給殿下請安。
扶搖被堵在臥房裡了。無憂朝著屋頂比劃。扶搖會意,飛身上了房梁。
“進來。”
龍郡守三口人進門行了大禮。
這龍詩意果然是相貌氣質極佳。端莊有禮,聲音清亮的表達了謝意。
龍郡守道:“小兒一直想親自過來叩謝殿下。”
無憂抬抬手:“快起來。”
這三口人起來,無憂又道:“坐。”
郡守夫婦坐下來,龍詩意站著,郡守夫指了指門口,詩意點點頭,退到門外去站著等候。
龍郡守道:“殿下,我們夫婦有一件私事相求。”
無憂笑說:“於公咱們是君臣,於私便是親人,姨、姨夫,直說無妨。”
龍郡守道:“詩意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又有通天大師那一通鬧騰,在當地,不太好選合適的人家。”
“侯尊這人,正直、有本事、有見識。心地善良、儀表堂堂、最重要的是,她尊重男子,這是最最難得的。”
“誰能有幸跟了她,這日子一定是順心幸福的。”
“聽聞侯尊的老家正是玉城下面的龍頭村。我們與她,既是鄉里鄉親,又是女才男貌。詩意對侯尊又很仰慕。簡直是萬事具備、天作之合。您可否做個媒。與侯尊提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