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輝見申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知這個話題無論如何是繞不過去了。
只見他面色一沉,扭頭對著站在身後的709團一營營長王春光問道:“王營長,你到底是怎麼辦事情的?
我不是......反覆向你交代過,一定不能與直屬加強營的兄弟鬧出矛盾來。
你到底是怎麼辦事情的,沒有申兄弟斷後就沒有我們709團的今天。
我們怎麼幹出如此不仗義的事情,派人去核實一下申兄弟剛才所說的事情!
不......你親自去查,務必要給加強營一個交代!
如果......真有此事,務必嚴懲不貸!”
李國輝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底下人私自乾的,他完全不知情一般!
申述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李國輝這種小把戲他豈能看不穿,從小經受過無數電視劇薰陶的他,自然明白李國輝這是在演戲給自已看。
反正......梯子已經替他搭牆上了,至於要不要順著梯子下來就看他自已的了。
既然他裝不知道,直接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底下人的身上,那麼申爍也從中看出了他也不想與自已翻臉。
既然李國輝不想翻臉,他申爍也沒有必要非在這一刻與他較一時之長短。
只要自已的目的達到了就好了,能不動傢伙還是不要動傢伙,畢竟真打起來槍彈無眼。
就算自已做好了一切準備,屋外不遠處就有自已的一個加強排,可這畢竟是李國輝的團部所在地。
一個不小心,自已說不定就交代在這裡了。
“團長......這事不用查了,確有其事!
不過......這一切都是一場誤會罷了!咱們團的無線電臺在強渡瀾滄江的時候,被大陸追兵的子彈給打壞了!
要知道......這可是我們團僅剩的一部電臺了!
無錯書吧咱們到達這裡以後......著急著與上峰進行聯絡,並彙報我首批入緬國軍的情況,請求上峰能夠給予我們軍事上的指示和物資的支援。
可......咱們的發報員能力有限,對電臺的維修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不通。
但......我們又迫切需要修復電臺進行聯絡,於是我便讓手下的弟兄去對面加強營的駐地,去請高科長來幫我們修復一下電臺。
恐怕......派去的兄弟們情急之下,請人的方式過於粗暴了一些,令申長官與加強營的兄弟們誤會了!
哎......這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這麼一件小事情都辦不好,還竟然把申長官給驚動了!”
王春光連忙把來龍去脈向李國輝解釋了一遍,雖然表面上看是說給李國輝聽的,實際暗地裡是說給申爍的。
李國輝猛的一拍桌子指著王春光大罵道:“亂彈琴......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通知我一聲,要不是申兄弟找上門來,說不定到現在我還不知情!
柱子......去電訊室把高科長請過來,順便把那個鬧出誤會的排長給老子關上一週禁閉。
高科長要是一切都好也就罷了,但凡是讓她受到半分驚嚇的話,老子非崩了他不可!
等一下......王營長,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
千萬不要再搞出任何的問題出來了,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申兄弟交差了!”
李國輝猶豫了一下,扭頭衝王春光吩咐了一聲示意他親自去辦。
“是......團長,保證完成任務!”
王春光挺身立正道,然後大步向外邊走了出去。
“來......申老弟,喝茶,喝茶!王營長親自去請高科長了,咱們稍等片刻就是了。
申老弟是美國西點軍校畢業的的吧?”
李國輝為申爍續了茶水,兩人一邊品茶一邊閒聊了起來。
“呵呵......不瞞李長官,不才......正是畢業於西點軍校陸軍高階指揮班。”
申爍臉上的笑意更濃了,看來今天基本上不用同709團火拼了。
從李國輝和王春光的對話裡不難看出,李國輝還在做著投靠國府新都的美夢。
就是不知道......對面那個微操大師,這個時候有沒有回電給李大團長,讓他在這茂密的叢林裡自生自滅。
要是國府不予回應也就罷了,偏偏在李國輝絕望的時刻傷上撒鹽。
你既然都不願意管入緬國軍戰士的死活了,直接乾脆對從緬甸方向發來的電文不予理會就是了。
非要畫蛇添足回那麼一封“心有餘,而力不足!望你部自力更生,自生自滅!”
實屬弄不清楚國府方面的腦回路到底是多麼地奇葩,一封電文愣是弄的還在勉力奮戰的各地國軍將士軍心士氣俱喪。
今天......國府可以讓敗退緬甸的國軍將士自生自滅,那麼明日為什麼就不會拋棄自已呢?
不過......從李國輝那強顏歡笑的臉上,申爍還是看出了一絲端倪!
搞不好國府那邊已經發出了覆電,而且結果正如申爍所預料的那般,李國輝此刻正在為怎麼逃離這裡犯愁。
“申老弟......你畢竟是留過洋見識過大世面的人,以你老弟的眼光來看!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李國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憋在心中的問題說了出來,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他。
“不瞞......李長官,我們目前的形勢極其不妙!
如果.......不能得到來自上峰的支援,我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艱難。
我們從本地華人那裡得到了一些對我們非常不利的資訊。
緬甸政府正在整軍備戰,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有可能是一個月,也有可能是兩個月,最多不會超過五月份,緬北的和平環境就會徹底被打破。
緬軍至少會集結三個師的兵力,開入緬甸北部對我們展開圍剿。
敵人三個師的兵力至少不會低於15000人,而我們兩部現在夾在一起也只有不到1500人。
而且......身體全須全尾能夠參戰的兄弟,恐怕不會超出千人之數吧!
打吧......我軍實力極其孱弱,恐怕很難佔的半分便宜!
除非能夠重創或一次性殲滅敵大部,逼迫緬甸政府與我們簽署和平協議。
否則......一旦我們不能速勝,被緬軍包圍住的話,沒有重型武器的我軍戰士,只能任由敵軍一口一口吃掉。
就算......我們擺脫敵人的包圍,躲入茂密的叢林裡與緬軍打游擊,可我們初來乍到缺乏群眾基礎,軍隊很難獲得急需的物資補給。
如果......不能從其他地方獲得大量軍資補給,等待我們的依然是思路一樣條。
所以......綜上所述,李長官......我們必須要獲得來自國府的支援,否則我們就要考慮離開這裡,到一個能夠令我們生存下去的地方。”
申爍沉思了片刻之後,便把他對緬北目前已知的現況,如實的向李國輝敘述了一遍。
他可是實話實說,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添油加醋。
緬軍真的已經在做戰爭的準備了,不光自已的加強營收到了訊息,李國輝自然也有渠道得到這些訊息。
只不過,李國輝現在對戰勝緬軍是沒有任何的把握,可以說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
在他看來......只要緬軍大部隊一到,等待自已的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繳械投降,要麼被就地消滅。
無論哪一條路他都不想選,繳械投降緬軍的話,自已和家人的未來都具有太大不確定性。
誰也不清楚緬軍會不會對投降的國軍士兵展開屠殺。
如果不投降的話,面對十數倍之敵的圍剿,自已又幾乎沒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自已的709團只有700餘人,每人連一支步槍都分不到!
就算加上加強營的那500-600能打仗的國軍兄弟,兵力也依然十分單薄。
據說......為了剿滅自已這些國軍殘部,緬甸政府甚至還準備出動數十架戰機,數十門大口徑榴彈炮配合緬甸陸軍參與圍剿。
“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打......以我們兩軍目前的兵力來看,無異於以卵擊石,以杯水滅車薪!被對方消滅是早晚的問題!
不打吧......就如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此刻......李國輝臉上的笑容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他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揹著雙手來回在房間內走動著。
別說李國輝心下焦急萬分,就連申爍身邊的石朝海也緊鎖起了眉頭。
雖然他對李國輝抱有極大的不滿,此刻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雙方的矛盾屬於內部矛盾,不管怎麼鬥爭都會留一絲餘地!
不管誰吞併誰,誰服從誰的指揮,畢竟都是同族、同種、同文,只要願意低頭服軟總會有一線生機。
可面對來勢洶洶的緬軍,任誰也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國軍一旦戰敗的話,其下場並不會比國內投降來的好上半點。
申爍眼見兩人臉上的表情不時的在變換著,知道他們已經對在緬國軍未來的命運充滿了悲觀情緒。
且不說他們二人如此悲觀,若是換做他人,在不瞭解緬軍真實實力的話,恐怕也會與眼前這兩個人一般無二吧!
畢竟,誰能提前知曉緬軍究竟是什麼德行呢?
然而……這恰恰正是身為穿越者的他所獨具的優勢啊!
既然已經降臨到這個時代,若想要生存下去,除了順應時勢,努力去適應並融入這個時代之外,似乎別無他法。
尤其是當他置身於這支殘存的國軍隊伍之中時,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在尚未尋覓到回去的路以前,他必須時刻提醒自已,有可能自已一輩子也回不到自已成長的那個時空,極有可能會永遠滯留於此地度過漫長的一生。
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先做好這樣最壞的打算才行。
只有如此,才能讓自已在面對未知命運的時候保持足夠的冷靜和堅定。
因為未來充滿變數,誰也無法預料明天將會發生何事。
或許某一天,他真的就會被困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與故鄉徹底失去聯絡。
但那又怎樣?
總不能抹脖子刪號重新來過吧!
只要還活著,就總有一線希望存在。
而現在,他所能做的便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邁進。
儘可能地利用好身邊的一切資源,不斷提升自身實力,儘量讓自已擁有自保的能力。
“李長官......不知你可曾聯絡上上峰,如果能夠在短時間內得到上面的支援,把進入越南、緬甸等國的國軍士兵集結到一起,再有國府空軍投放大量武器裝備,說不定我們還是有一戰之力!
否則的話......我們就真的要做好離開這裡的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