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陳清遠在一幫親戚中找到老陳頭,就拉著他到一旁,小聲道:“爺爺,二姐是不是和那個趙雲龍定親了?”
“是啊,已經定親了,我們沒有告訴你嗎?哦,那一定是我們太忙了,一時間給忘了。”老陳頭一拍腦袋。
陳清遠的臉,瞬間氣成了豚魚的模樣,生氣道:“沒有,你們沒有告訴過我這個事情,還有這種事情,你們也能忘。”
老陳頭見孫子這個模樣,笑了起來:“都是爺爺的錯,爺爺給你道歉了。”
但是陳清遠還是不高興:“我去京城之前,不是都說好了,不要答應媒人的事情,怎麼我一去你們就把我的話給忘了。”
老陳頭搖了搖頭:“我們沒忘你的話,在你走後,有幾家媒人上門介紹的,我們都是直接推掉了。”
“那這個趙雲龍又是怎麼回事?”
老陳頭想了想,就慢慢說道:“他啊,說來話長了,爺爺我就簡單說一下。”
“你二姐和他定親之前,趙雲龍就經常去咱們家的店鋪轉悠,一來二去,他們兩人就有好感了,剛剛好這個趙雲龍又差媒人上門。”
“我們也找你林舅舅問過,也偷偷找人去查過一番,最後見這個人各方面都不錯,才答應下來。”
“而且他還是縣城的九品巡檢,以後還可以頂替他老爹八品縣尉的位置,這樣的條件,咱們這裡已經找不出幾個了,除非你想二喜嫁到很遠的地方。”
陳清遠搖了搖頭。
相比於嫁到很遠的地方,他還是希望二姐嫁在本地,這樣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家裡人也能及時知道。
但他的心裡就是不爽快,很想打這個趙雲龍一頓。
自已家養的小白兔,又被一隻大灰狼給叼走了。
老陳頭見孫子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已經想開了,但就是繼續說道。
“三毛,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非常好了,你二姐嫁過去,也算一個官太太了,雖然這個官才是九品,但再小的官也是官。”
“在以前,我還以為你的姐姐們和你小姑姑一樣,能嫁給一個貨郎都算不錯了,哪會有現在這般好。”
陳清遠悶聲悶氣:“爺爺,我已經知道了,我現在就是有點捨不得而已,等我想一會就好了。”
“那行,爺爺就不打擾你了,你自已慢慢想吧。”
老陳頭說完,就風風火火地走開了。
他還有很多話要和一幫親戚吹呢,剛剛才說到過癮的地方,就被孫子給拉走了。
陳清遠一個人慢慢走到堂屋,坐了下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清遠也徹底想通了。
二姐嫁給這個趙雲龍也挺好的,反正自已算是七品的官,有自已撐腰,二姐嫁過去後,也沒人敢欺負她。
於是,陳清遠又恢復了樂呵呵的模樣,很快第一天的吃席就過去了。
陳清遠在送走馮縣令等一批縣城來的客人後,笑眯眯地跟著家人一起去到村口看戲。
不過看到站在舅舅身邊的趙雲龍時,又不嘻嘻了。
想通是一回事,高興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此時,在村口附近的空地上,黃梅戲的臺子已經是搭建好。
都是採用木質結構,檯面是用樓板拼接,再由四根臺基柱支撐,戲臺前的兩根支柱還貼上了對聯。
隨著戲臺前面的空地上,坐滿了觀看的人。
就見從後臺鑽出來一個又高又瘦的中年男人,他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我是縣城黃梅戲的張班主,平時我們都是在羊角巷唱戲。”
“今天我們有幸得到進士老爺的邀請,在此唱三天的戲,每天從未時二刻(14點)開始,都會唱一個半時辰。”
“今天唱的是《梁祝》和《打豬草》。明天唱的是《天仙配》和《女駙馬》。最後一天唱的是《牛郎織女》和《孟姜女》。”
張班主的話一落,下面的人群立馬響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張班主壓了壓手,等場面安靜下來,就說道:“好了,我的介紹就到為此了,接下來咱們的好戲要開始了。”
話一落,立馬就聽見幾聲丁冬、幾聲啼囀,在寂靜無聲的舞臺上響起,然後就見一個非常英俊的少年出現了.......
別說,這個少年出來後一開口,陳清遠感覺就是這個味了,這個縣城請來的黃梅戲有點實力啊。
陳清遠看了一圈,見所有人都是看得津津有味。
就知道這個銀子,花得值。
等《梁祝》和《打豬草》都唱完,戲臺下的觀眾還是意猶未盡,不過想到明後天還有,一個個拿著板凳笑呵呵地回去了。
有酒席吃,有戲可以看,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有的村民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在心裡想好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告訴自已家的親戚一聲,讓他們也來聽一聽。
.......
流水席的第二天,這個時候縣學的夫子們和同學才來,陳清遠又是一陣迎接。
畢竟不能讓人說自已考上進士,就得意忘形。
第二天來參加流水席的人,比第一天多很多。
等酒席過後,一幫親戚和村民又是拿著各自的板凳,手裡揣著瓜子、花生等等,高高興興地往村口的戲臺走去。
從昨天開始,陳清遠就知道有不少村裡的親戚,或者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會來看戲。
所以,早早就安排下人煮了兩大桶的瘦肉粥,兩大桶的茶水,然後讓村民抬到村口的空地上,只要是餓了的人,都可以來上一碗。
反正這些材料在廚房就有,就是費一點人力罷了,還能得到村民的讚揚,何樂而不為呢。
果然,這四大桶東西出現在空地上,一個個都讚揚陳家夠大氣,不愧是能出進士老爺的家庭。
這不僅把陳家人給誇得合不攏嘴,就是陳家村的所有村民都是挺了挺胸膛,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三天的流水席,很快就過去了。
一個個親戚都是大包小包地拎著東西,高高興興地來,高高興興地走。
而村民,吃了三天大魚大肉的流水席,又看了三天的黃梅戲,一個個也是解了饞。
就只有陳家人,一個個都是累慘了。
但沒有一個人是不樂意的,都是累慘中帶著高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