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清晨。

寂靜的大地上裹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雪衣，陽光透過稀碎的雲層灑在這白茫茫的世界，映出無數璀璨的亮點。

雖然屋外的天氣寒冷，但是村民們還是早早地起床，燒火做飯，喜慶的氣氛蕩在陳家村的上空。

三毛裹著被子露出雜亂的頭髮坐在床上，旁邊的位置早已涼透，空氣中傳來灶房的肉香味。

下床打了一個噴嚏，快速穿上厚厚的粗布，真涼啊！三毛狠狠地打了寒顫。

穿上鞋子，搓了搓小手，三毛小跑進了灶房。

呼，灶房因為有火，比外面暖和了許多。

“哎呦，奶奶的乖孫來了，先吃點雞蛋羹暖暖身子。”錢氏說完就把鍋裡溫著的碗拿了出來，放在灶臺上。

三毛看了看還在院子裡餵雞的二姐三姐，趕緊招呼三個姐姐們一起吃。

“大姐，雞蛋羹真嫩啊，要是天天是過年多好。”三姐吃了一小勺挨著大姐說。

“說什麼傻話呢，哪能天天是過年，天天這樣過也沒錢啊。”大姐眼角抽了抽，語氣裡夾雜著一絲無奈。

三姐想了想，天真地對著二姐道：“二姐，咱們每天再多餵雞食，讓雞把蛋下的大一點吧。”

二姐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樣的姐姐們，三毛心裡像吃了苦瓜一樣。

雖然老陳家沒有像村中其他人家一樣重男輕女，但是有好東西還是會先緊著男的，畢竟男人們是家中勞動的主力，三毛又是現在唯一的男娃。

即使有好吃的時候，三毛也是分享一些給姐姐們，但也是沾沾嘴角，嚐嚐味道罷了，想一次性吃個夠是不可能的。

下午時分，天上又飄起了片片雪花。

像是天空灑下的羽毛，輕盈地飄落在陳家村的每一個角落，給寧靜的小村莊再次披上了一層潔白無瑕的紗衣。

錢氏從雞舍裡抓了一隻平時不怎麼生蛋的老母雞，足有三斤多重，拔毛去內臟時還嫌它平時吃的多，只吃不出。

之後把整隻雞和豬肉，雞雜雞腸，幹蘑菇，姜，蒜等一起放到鍋裡蓋上，用小火慢慢煮。

三毛他娘和二嬸則在一旁處理鯽魚和包餃子的餡，小孩子在旁邊燒火的，遞工具的，至於三毛他爹他們是在堂屋聊這一年的收成情況。

煮了將近半個時辰，母雞散發出了濃郁的香味。

錢氏盛出一碗雞湯喝了一口後，把我和姐姐們打發在一旁，剩下就沒有小孩子的事情了。

三毛小心地喝了一口雞湯，好鮮啊！雞湯中帶著一股鮮美、濃郁的，其中還夾著雞肉的香氣和一絲絲蘑菇的味道。

和上輩子在外面飯店吃的雞肉不同，這隻母雞被錢氏養了兩年多，最近已經漸漸不產蛋了，不然錢氏還不捨不得殺。

隨著太陽緩緩沉入西邊，天空漸漸染上了橘紅色，整片天空彷彿被點燃了一般，燦爛而美麗。

這時村中家家戶戶都已經在門口掛上燈籠，這個燈籠一晚上都不能熄滅。

當除夕的菜擺在桌上，大家長陳大柱和錢氏簡單說了今年的情況就開始動筷，有雞肉、紅燒鯽魚、豬肉炒蘿蔔、水煮白菜、白菜餃子。

其中紅燒鯽魚不能吃完，要留一部分到第二天，寓意年年有餘。

一家人帶著歡聲笑語吃完了飯。

就著煮菜的熱水沐浴後，全家人穿著新的衣服坐在了堂屋守歲。

三毛清楚地記的上一次穿新衣服還是兩年前，平時大家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到處都是補丁。

在守歲時，錢氏擔心孩子們會餓，去灶房擀了一鍋麵條，三毛摸著肚子坐在了凳子上，好飽啊，呃，打了飽嗝。

等子時在門口放了爆竹，各自回房間睡覺。

初一早上，三毛起床後和三個姐姐們給家裡大人說了祝福的吉祥話，得了奶奶、娘和二嬸的每人一文錢。

但按照往年的情況，最後都會被他娘用年齡小或者留著長大了娶媳婦而強制收走。

給家裡人拜年後，三毛還要和姐姐們一起去二叔公家拜年。

敲開了陳小柱家的木門，三毛和姐姐們對著堂屋的幾人鞠躬道：“二叔公，二叔婆，我來給你們拜年了，祝你們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好孩子，快過來。”陳小柱和黃氏滿臉高興地把桌子上的一些花生、飴糖放進幾人的小布袋裡。

“二叔婆，堂姐堂哥們呢？”三毛衝著黃氏問。

“他們啊，早早就起來了，就等天亮出門拜年了，你們來遲嘍。”黃氏一臉笑容道。

出了二叔公二嬸婆家後，三毛幾人還會給家附近幾戶特別熟的人家拜年，分別是大牛叔、大橋叔，木根叔家......

給所有的人家過年後，三毛和姐姐們的小布袋已經裝滿了花生、炒米、還有幾塊用米飯煎成的鍋巴。

特別是這幾個鍋巴，一口下去嘎嘣脆。

等幾人回到家中已經吃飽了，連除夕夜留下的菜都沒吃的下幾口。

虧了，三毛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