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玥希哼著小曲回到家,就見姨媽拉著谷女士的手,正親暱地說著話。
“希希回來了?這是...”姨媽見她回來抬眼打量,見她抱著的紙箱裡面放著一些杯子和小綠植。
“我辭職了。”谷玥希笑著說,不打算瞞她,畢竟親姨媽。
“也好,這樣可以多幫幫你媽媽,這麼大個便利店經營起來可是不容易。”谷吟霜笑得和藹,“還是女兒好,女兒就是媽媽的小棉襖,貼心。不像我家那個,像是來要債的。”
谷吟霜說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谷玥希笑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谷吟梅忙安慰道:“邵軒年紀還小,等他成家就懂事了。”
谷玥希:二十八歲了,還小?
谷玥希帶著笑容,大人說話,她聽著就好,只是有些心疼那個會嫁到姨媽家裡的素未蒙面的女生。
送走了姨媽,谷吟梅望著谷玥希,似乎有話要說。
“你給了她多少錢?”谷玥希將箱子放好,知母莫若女,一看她二人那模樣,谷玥希就知道了個大概。
“十萬。”谷吟梅說完,眼神閃爍著望向其它地方。
“表哥是要準備彩禮了嗎?需要這麼多錢?”她們現在手裡不缺這十萬,媽媽想要幫幫自已親姐姐,谷玥希倒是看不得谷女士那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是。”谷吟梅說完,坐在椅子上侷促地搓著手指。
谷玥希望著她,等她把所有話說明白。
“你表哥借了網貸,天天有人打電話催債,你姨媽想著趁他物件不知道,一次性幫他解決了。她苦苦哀求......”谷吟梅垂著眸子,不敢直視谷玥希的眼睛,
“我知道你表哥做這種事情不能縱容,十萬也不是小數目。可你外婆走得早,在這世上除了你,我就只有你姨媽一個親人......”
谷玥希嗯了一聲,雖然這姨媽是谷女士唯一的親人,可是從小她也沒少說風涼話。
“女人不成個家算什麼事?連帶著我也被人戳脊梁骨,別那麼清高,找個人嫁了吧?”
“你帶著個拖油瓶怎麼好?把孩子給他放口門,我還不信,他不要你,他連自已的親生骨肉都不要......”
“一個丫頭片子,長大了也是別家的人,養這麼好做成麼?念大學花那麼多錢,還不是給別人家養的。”
“吟梅呀,你還是自已成個家吧......”
“......”
谷玥希望著谷吟梅,小時候母女兩過得艱難,身邊又很多人說閒話,外人說還好,谷女士根本不在意。
可是自已姐姐也這麼說,谷女士抱著小谷玥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姨媽雖然嘴上碎碎念,說的也都是大家公認的道理,可是在谷玥希母女遇到困難時,還是會盡她所能伸出援手。
現在姨媽開口,她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媽...咱們能幫就幫一下吧,不過,表哥每月的工資一分不交,怎麼還借了這麼多錢?”谷玥希說著,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這事兒可能不會這麼輕易的過去。
“他不是有物件嘛,十萬塊錢也不經花,買兩個包就沒了。”谷吟梅說著,其實她也有些懷疑的,但現在網路上到處都說現在的女孩子多麼多麼的拜金,她也就半信半疑了。
她見不得谷吟霜在她面前傷心哭泣的模樣,若不是想著給多了姐姐會追問錢的來歷,她巴不得再多給一些,讓她的日子也能過得舒服一點兒。
“你沒和她說別的吧?”谷玥希壓低了聲音,凝視著谷女士的眼睛。
谷吟梅連連擺手,“那麼秘密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告訴她呢,你放心。我和她說了,這十萬是我僅有的積蓄,先借給她應急,畢竟網貸利滾利,你姨媽普通工薪人家哪裡吃得消。”
谷玥希點點頭,覺得自已的擔心有些多餘了,谷女士生活經驗可比她豐富多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便利店已經開業,谷吟梅守著門口收錢,谷玥希正在研究,把便利店掛到外賣軟體上。這樣,她們的顧客便不僅僅侷限在這附近,而且,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出門,如果不能配送到家,那得損失多少銷售額。
在縣城時,谷女士不會弄,便只能整日守著店鋪,看著別人家大包小包的被外賣員拎走。
經過一天的忙碌,兩母女正打算關門回家時,卻聽到了庫房裡有了物品碰撞的響聲。
“他來了?”
谷玥希第一時間想到晏書瀚。
晏書瀚今夜召集了府中的得力暗衛,夜探了吏部侍郎府。
開啟吏部侍郎的府庫,那琳琅滿目的珠寶出乎他的意料,想過多,沒想到這麼多。
他們只能帶走十來箱已是極限,還不及裡面的十分之一。
不驚動府中的守衛是不可能的,他們駕著馬車往老宅趕,晏書瀚順便取走了之前存放在大理寺城樓上的小匣子,準備一起交給谷玥希。
追兵緊追不捨,在看到逃往的是永安王的老宅時,還是有了幾分忌憚,不敢貿然進入。
“守住所有出入口,回去稟報大人。”吏部侍郎府上的管家不敢輕易闖入,只得尋求主子的意見。
若真是永安王府的人所為,他家主子恐怕要去陛下面前解釋一番,為何家中如此多的金銀細軟。
可他們行竊,就這樣白白給他們不成?
如今陛下對永安王府明面上嘉獎,私底下實則提防,說不準會偏向誰呢?
晏書瀚下令將馬車上的箱子卸下,放於院子中央。
方竹不解,這不是明晃晃的讓人捉賊拿贓?
可是下一秒,世子將他手裡的劍柄遞了過來。
“殺我。”晏書瀚說。
方竹:“......”
這是說的什麼話?他是個孤兒,自小在王府里長大,跟著世子唸書,習武,王爺王妃也待他極好......
“快點,等下來不及了。”晏書瀚將劍柄強行要他拿住,才發現他的手在微發抖。
“你若不從,等吏部侍郎的人趕來,整個王府的人都會死。”
“你儘管刺過來,我不會有事。”
“......”
世子有命,他心裡滿是疑問,卻也只能遵從。方竹在追兵拍門,陳伯招架不住,千鈞一髮之際,只得閉眼用力朝前一刺。
並沒有利刃刺穿肉皮的聲音,手裡輕飄飄的,他睜開眼......
整個院子哪裡還有世子的蹤跡,還有那數十個箱子也消失不見。
方竹:???
門很快被撞開,陳伯小跑著跟在一隊侍衛身後,罵罵咧咧地道:“一個小小吏部侍郎,敢搜永安王府舊邸,我看你們是膽大包天。”
闖進來得人得了命令,哪裡聽得進去陳伯的話,火把將整個院子照亮。
來人四處搜尋,連地窖都檢視了番,最終,只看到幾輛空空的馬車。
“我要去永安王府稟告王爺,你們欺人太甚。”陳伯氣得鬍子都在發抖。
他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他只知道自已的身家性命與王府綁在一起,王府出事,他也逃不了。
世子為什麼套著馬車拉了數十個箱子來,怎麼就引來了吏部侍郎的府衛,人不見了還好說,陳伯瞟到了方竹的衣角,知道他藏在屋頂後的竹林叢裡。
來了又搜尋了一遍一無所獲,最終離開。
等他們走遠,方竹才現身。
“世子爺呢?”陳伯問他。
方竹想了想,最終沒有回答陳伯的話,這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