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麼生了你們這些個討債鬼，一個個的讓我操不完的心，這亮子今年死活不上學了，你說這年紀小小不上學能幹嘛？見天在家一群子的虎朋狗友夜裡玩半夜，白天叫不醒，真快把我和你爸氣死了。”

白婷冷笑，心說還不是您把他慣成那樣的，從小長這麼大隻有亮子是捧在手心裡的寶，不捨得動一根手指頭，不捨得他幹一丁點的活。人常說閨女富養娃兒窮養，在她們家生生反了個，一想到這裡白婷剛才對父母的感激轉而又有了怨恨，如果自已不退學，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姐姐能多上兩年學，何至於那麼輕易的被人騙，連累的婚姻不順，始作俑者何嘗不是母親，她閉上眼假裝睡覺，不再理會母親的嘮叨。

“媽，你趁早讓亮子學個技術，男娃家要養家頂門戶的，這樣下去怎麼好。”白慧說。

“是啊是啊，這學啥行呢？”秀平扭頭望向二女兒“婷婷，你常在外面，你弟弟學個什麼好呢？”

“學修車，電焊裝修廚師都行，只要學精，出來工資都高。”

“嗯，等回去了就跟他說。對了慧慧，你早些回去吧，出來這麼些天，別讓天明說啥就不好了。”

白慧想了想點點頭，收拾自已的東西，對妹妹說讓她好好休息，過些天再來看她。

她走出醫院便步行去客運站坐車，等車無事的間隙，便看到了牆上的小廣告，專治習慣性流產，無效退款。白慧看了地址便打了車，七拐八拐在城效見到了所謂的老中醫，自家房子臨街的那間做了門診室，一個六七十左右的老頭，給她把了脈，做了檢查，告訴她吃了他的藥肯定能順順利利生下孩子，白慧一聽也是開心不已，只是聽了藥價嚇了她一大跳，一個療程就要九百塊錢，天明在外面幹一個月才能掙多少？況且他們剛借錢買了肥料種上地，又買了兩頭小豬，結婚還欠了外債，“大夫，您便宜點，我實在是沒錢。”

“我這個可是祖傳秘方，看你實心實意的，給你少五十吧！”

白慧從包裡掏出來錢，這個錢還是父親結婚時給她的壓箱錢，想著妹妹生孩子花錢地方多，她便帶來了。包了藥，她便把那兜象徵著希望的中藥裝進包裡，又拐到一邊的蛋糕店，給婆婆買了些雞蛋糕，便匆匆回家了。

每天一碗濃濃的中藥下肚，喝的白慧聞到味就想吐，可一想到有個屬於自已的孩子，她咬牙閉氣再苦也不提了。吃了一個療程，她坐車回孃家，準備向父親借些錢再吃上一療程，剛好妹妹已經滿月回家了。母親去雞場了，姐倆便坐在小院的廊下曬太陽，“你看看，妞兒笑呢！”白慧道，“孩子長的真快啊。”

“快把我鬧死了。”白婷解開衣服喂孩子。

“明年怎麼辦，帶孩子出去還是在家？”

“我也正愁呢，帶她出去什麼也幹不了，楊博的哪點工資開銷都不夠，放她在楊博奶奶那裡，我更不放心，兩個都那麼大年紀了，唉，愁人！”

“他那個妹妹還在上學？家裡這麼個條件，上兩年可不上了，生生拖累你們。”

“姐，你是不知道他那個妹妹，也是懂事的讓人心疼，她早就偷偷退學過兩次了，次次學校都找到家裡，說她是個好苗子，學費都免了，次次都是全年級第一啊，絕對是能上重點大學的，所以我們不願她失學，再窮都供她。”

白慧聽罷也是感慨，人啊佔不全，你有才了偏偏讓你生在貧寒之家，讓你受窮苦楚，富家的孩子了偏又不爭氣，就像她弟弟，她的家也算不上富家，只能算個一般家庭，一樣的日照三竿了還沒起床。“我去雞場看看去。”白慧對妹妹講，便拎著給奶奶買的糕點準備去那邊。

“我和你一起去吧，今天天好我也好久沒見奶奶了。”

到了雞場，老遠便聽到母親在罵“怨我嗎？這會怨我了，不是你和你娘要借種嗎？哼，你家基因好？放你孃的狗屁，一個個的也不知隨了誰，盡會做些倒貼別人的事！”

白慧姐倆面面相覷，母親總是這樣時不時總要鬧上一番，什麼借種，什麼倒貼？白慧的臉氣的徘紅，母親這是在罵她和妹妹了。白婷抱起孩子扭頭就走，白慧也跟了上去，走到半路才想起這次回孃家是借錢的，可眼下怎麼張口向父母說。“婷婷，你還有錢沒？”

“姐，你怎麼了？”

“我買些藥，想把身體調理調理，你姐夫這段也沒回來，本來想跟爸說的，可眼下…”

“哦，你回去幫我看會孩子，我去鎮上給你取，取多少？”

“先取一千吧，等你姐夫回來就給你。”

“咱姐倆不說這話。”

白慧拿了錢又買了一個療程，聽老中醫講這次把脈她的身體已經大有好轉了，她只希望調理好，剛好天明這段在外面不在家，等上了大凍，他回家來剛好藥吃完。

她坐上車回自已的家，一路上都在想今天意外聽到的母親的話，關於借種，一定和亮子有關，因為他長的一點也不像她們姐妹，她們長的隨父親，長臉尖下巴，可弟弟長了一張四方臉。原來自已家自已母親也藏著這麼多的秘密，自已婚姻不順，二妹也強不到哪裡去，三妹還小也不是那種厲害的女娃，亮子又是個玩心大的主，難倒自已家姐弟四個沒有一個爭氣的？三妹白楠已經上了高中，但願她能爭氣些，以後過的好些吧！她也不知道命運在怎麼安排，自已沒有壞心眼，可偏偏上當受騙，被人掃地出門再嫁，短短二十多年她嚐盡了世間酸甜苦辣，世態炎涼，她心裡酸楚不已，忽的又想起奶奶的話，熬吧，一切都會過去的，終有一天苦吃夠了甜就來了。希望吧，希望真如奶奶所說苦盡甘來，她的手放在小腹上暗暗向上天祈求，但願我下一次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生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