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任平生那燒焦的身體,尹修抬手抹淚,心情沉重。
“李虎,明天你去青山公墓給他選塊墓地,哎……天妒英才,可惜,可惜啊。”
“後天在醫院食堂辦葬禮,把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下,就說是我乾兒子。”
“你字寫的好,到時候幫忙過一下禮。”
話音剛落,伴隨一道沉重的呼吸聲,“哼~~~~~”。
就像一口卡在氣管的老痰突然嚥下去,手電筒照射的地方,一隻燒焦的左手突然立了起來。
“師父!”
李虎嚇得雙手一抖,差點抱住同樣受到驚嚇的老院長,手電筒射出的光線亂晃到天花板上。
“平生啊,平生……你是人是鬼啊?”
“你不要怪師父啊,師父這一輩子沒辦過酒席,無兒無女無房無車,父母死的也早,就指著你這次呢。”
“師父……小道想……想聽些音律。”
尹修一聽,立馬感覺不太對,哪兒有鬼想聽歌的?連忙跑過去檢視任平生的狀況。
蹲下伸出兩指,探了下鼻息,“還有氣兒!還活著!”
“120快到了嗎?”
“已經打過電話了,在來的路上!”
“平生,平生!堅持住,你可千萬別睡啊,保持清醒!”
“音律,想聽音律是吧?師父這就給你放!”尹修忙掏出手機,點開酷酷音樂。
一段輕快的鋼琴前奏響起。
“要想練就絕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難忍受的痛~”
“師父愛喝的茶叫做烏龍,衣服愛穿華夏紅~”
……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師師父,什麼是孜然~”
任平生聽著歌,大著舌頭說:“這吃,寫的,中是振幅人心……此等翁天福地,果真人才濟濟。”
“平生啊,你還沒成仙呢,可不能死啊!”
“師父,我,我沒事,全身奇經八脈的擁堵已經完全開啟了,只要……再用靈液……”
“噗~”話沒說完,一口黑血從胸腔噴湧而出。
“平生!你快別說話了,省點力氣,救護車馬上就來!堅持住!”
突然,一隻焦黑的手抓住尹修的胳膊,“平生,是還有什麼遺言嗎?說,你說,師父聽著呢。”
他身子前傾,把耳朵湊上去,凝神仔細聽。
“音律,停了……換換。”
“好!馬上換,振作啊!”尹修立刻切換下一首歌。
一段大鼓前奏加上嗩吶配樂,改編自古曲的恢宏音樂迴盪在403寢室。
“傲氣~傲笑萬重浪~”
“熱血~熱勝紅日光~”
“膽似~鐵打!骨似~精鋼!”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做個好漢子~每天要自強!”
“……”
“幹嘛呢你們!回床上躺下!”李虎一扭頭,看見403的室友,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手裡拿著枕頭,床單,鬼畫符般比劃著各種動作。
就像是電視裡面的大俠那般!
“我不怕你!”一個瘦的跟猴兒一樣的病人,嘴裡哼哼著:“嘿!做個好漢幾!”
李虎瞬間掏出掛在腰間的電棍,眼神暴戾,大吼:“大傻春兒,你想幹什麼!”
滋滋滋~滋滋!
“嗚嗚,我要找媽媽~找媽媽~”
“你是壞蛋,是壞蛋!”
“行了,別吵了!”尹修很是煩躁,他知道,任平生救活的機率不大了,就算能救活,下半輩子多半是植物人,更痛苦!
當下也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平生,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師父,這首小曲比上面那首好……有機會見到這位強者嗎?”
“有!有機會!你得活著啊!等你好了,師父認識黃牛,絕對給你買一張!”
任平生目光瞟向身旁的老者,心裡暗歎。
師父果真是隱世強者,深藏不露,不僅能給人提供庇護,還人脈通天,能幫他引薦精通音律的世外高人!
與此同時,青山環山公路上。
兩束車燈在鬱鬱蔥蔥的山林間,急速穿梭,不一會兒,精神病院外就停下一輛救護車。
四位白大褂戴著口罩,抬著擔架從後車廂跳下來。
“幾樓?”
“4樓!”
“病人情況怎麼樣?”
“還在喘氣兒。”
“馬上到!”
去到403,醫生把任平生抬上擔架,裝上救護車,駛出青山精神病院!
喂兒拉~喂兒拉~喂兒拉~
無錯書吧警報聲響徹整座青山公路,聲音漸漸遠去,消失。
醫院。
任平生被推進搶救室,全身被20多條束縛帶綁的嚴嚴實實,他是市醫院的常客,每次來都很不老實。
說什麼治病應該以調理為主,而不是直接拿小刀割掉髮病源。
對身體和自身元氣傷害會很大!
還嚷嚷著問他們,是哪個醫仙宗門出來的?真是有辱師門!
當主治醫生帶著助理和護士走進急救室時,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任平生,眉頭一皺。
“又是他?”
“還沒死?”
“拿著兩個螺絲刀,戳進插座觸電造成的,面板重度燒傷,得植皮。”
“血壓……咦?血壓!”手裡拿著把小剪刀的醫生,看向旁邊的測試儀,“血壓超出正常人100多倍!”
看著對方極其震驚的表情,主治醫生表現得極其淡定,九年前他就知道了。
“也就是氣血充足,普通人那麼搞,早把自已玩死了!”
“主任,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有成為隱龍衛的潛質?真要是成了,那前途可不可限量啊!”
“何止啊,就他這氣血……咱靜海市有比他高的嗎?”
“隱龍衛咱也不是沒搶救過,最厲害的那個,嘶……叫啥來著?”
主治醫生拿起剪刀,剪開任平生身上破碎的病號服,露出裡面流膿的爛肉,黑乎乎的沾著點血,聞起來有股腐臭的味道。
“哎,忘了!反正看起來是個頭兒,氣血值也就是他的百分之三吧。”
“不過他怎麼可能成為隱龍衛?5級精神病!他想去,誰敢收啊!”
“萬一去招搖山碰上魔獸,看到隊友被吃了,受到刺激,瘋起來把隊友殺了,誰能控制得住?”
“你們……你們不要打麻藥,小道,先行謝過。”任平生躺在搶救臺上,盯著明晃晃的手術燈,極其老實。
“這不挺有禮貌的嗎?”第一次急救的醫生俯下身,微笑著湊上去,輕聲問,“為什麼呀?可是很疼的呦。”
任平聲哼哼道:“要想練就絕世武功~就要忍受常人難忍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