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冷的大街上,少有行人,顯得很是冷清。
在地心魔靈入侵藍星後,社會有些動盪,一到晚上,還在大街上走的,除了貧苦的上班族,少有普通人。
“咦?身上連八塊錢都沒有嗎?”任平生把中年婦女放倒在路邊。
迅速翻了遍她的挎包,裡面連一毛錢都沒有。
他從褲兜掏出一張紙疊的愛心,“福生無量天尊,這是小道親手畫的護身符,贈於你。”
“嘿!幹什麼呢!”
不遠處,巡邏的隱龍衛裡,有個人手裡拿著電棍大聲吼道。
“站住!”
“別跑!”
任平生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撒腿就跑。
不得不說,這吃了八臂綠毛狌狌後,跑的就是快,小腿外側的足三里穴不斷消耗體內真氣,一溜煙功夫,便甩脫了身後的尾巴。
隱龍衛立刻通知各個崗亭的同事圍追堵截。
任平生沒地方可躲,在這靜海城少有朋友,忽地,一個人影在他腦海閃現。
不一會兒功夫。
他跑進蓮花巷黑市,一個販賣各種奇珍的夜市。
終於,他看見那掛有“塵緣花坊”小篆字樣的花鋪,開了,門還是虛掩著。
“快、快!姑娘能否讓在下暫避一下?”
“是你?”黃令徽在搖椅上睜開雙眼,看見來人後,掩面輕笑,眼角下的那顆淚痣,平添幾分嫵媚。
“城裡的衛兵要抓我!”
“哦?為何?”她倒沒有絲毫畏懼,語氣淡然。
“搶……搶劫。”
“搶劫?!小道士,你可以啊!”黃令徽很詫異,說話間像是在調侃,可以感覺到,她並不討厭眼前這個男人。
似乎還對眼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很信任。
任平生顯然看出了白衣少女的疑慮,忙作揖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為了人族的未來!不得已才那樣的!”
“呵呵呵,人族未來?”黃令徽抬手,白色衣袖遮面輕笑,眉眼彎彎,像是一隻狐狸。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幾聲吼叫。
“這邊!快!我看著那小子進來的!”
黃令徽朝木門揮了下手,木門猛地合上,隨後側頭吹滅了小木桌上的燈燭。
從外面看起來,好似這家店就沒開一樣。
“快!這邊!”
“這邊!”
雜亂的腳步聲從店門前一瞬而過,“靠!跑的真快!老子車開到120碼都追不上!”
花圃內,任平生躲在店深處的一棵大樹後面,小心覺察著外面的動靜。
黃令徽則躺在搖椅上,笑吟吟地盯著他,看著看著,眸子裡就流露出些許憂傷。
“沒事了,出來吧。”她併攏食指和中指,指向木桌上的燈燭,一束竄動的火苗霎時燃起。
她拿過一個瓷器茶杯,往裡面倒上剛泡好的玫瑰花茶。
“喝茶。”
任平生這才從裡面走出來,在小木桌前的矮凳坐下。
他把小阿giao被地心魔靈寄生大腦的事情,以及明天要在萬豪酒樓開giao學研討會的事情說與白衣女子聽。
滿是奇花異草的花鋪裡再次響起女人的笑聲。
燭光搖曳,映襯在兩人的面頰上。
黃令徽看著那張俊朗帥氣,眼神堅毅裡帶有茫然的臉,暗自出神。
“這麼說,你還真是為了人族的未來?”
“當然。”任平生道:“小道雖然有禮,但絕不是那酸腐儒生,還是懂得輕重緩急額,而且我是真的會還她!”
“以後缺銀子,就到我這裡來,也算是我為人族的未來出份力了。”黃令徽雙手攏起頭髮,紮了個高馬尾。
緊接著,從她那高挺的鼻子裡傳來一聲嘆息。
“自那場大戰過後,人族早就沒有未來了,那些不願上封神榜的人,就此隱匿於市井之間。”
“在神族的監視下,沒人敢在凡人面前展露神通,會被抹殺的。”
聽了白衣女人的話,任平生眸子裡瞬間燃起對仙人的嚮往,他支支吾吾說:“你……你是仙女!”
他那傻傻可愛的樣子,惹得白衣少女撲哧一笑。
本來哀傷冷漠的眉目,陡然間如春風拂過,盈滿笑意,“你說是就是吧,其實,這個世界很大的,只不過大多數人都被矇在鼓裡。”
“就像是被神明圈養起來的豬。”
“像你這等活得清醒的人,被世人當作神經病,實屬正常。”
任平生問道:“什麼是神經病?”
“嗯……”黃令徽沉吟片刻,“就是思想與行為異於大多數人,會讓那些一直活在特定框架裡的人,感到恐慌,或者說恐懼。”
“也就是你所認為的癔症。”
她給出的解釋和現代醫學上不一樣。
和那些已經被人類文明馴化的傀儡仙神不同,她似乎很難接受新的東西。
煤油燈,小火爐,漢服,小篆,奇花異草,毛筆,這些在如今的時代,稱之為落後不方便的東西,曾陪伴她度過了極其漫長的歲月。
百褶裙,絲襪,高跟鞋這些東西似乎並不適合她,要是有客人問起,為何她如此沒趣?
那便沒趣。
也不多做解釋,或許在她的骨子裡,就是個傳統的女人。
“我沒有癔症,真的,你相信我!”
“九年前,我見一白鬍子仙人揮劍劃破虛空,緊接著就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醒來後就躺在一個小房間裡。”
“我跟很多人說過,他們都不相信我,就因為這個執念,我在青山宗治療了九年!”
說著,任平生喝了一口玫瑰花茶,溫潤下喉嚨,平復情緒上的激動。
“你跟他一樣,一根筋。”黃令徽低下頭去,嘆了口氣。
“或許,你是從上面來的。”
“上面?哪個上面?”任平生只記得自已來自西牛賀州,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黃令徽抬起纖弱的手腕,抬手指天。
“我從天上來的?”
無錯書吧“聽你的描述,大概就是了。”她右眼角那一滴墜淚痣盈盈閃動,“封神大戰後,絕地天通,很少有人能突破時空壁,從上界來到人間了。”
“或許,在你身上,是有天命在身的。”
任平生有些驚訝。
“這世上當真有仙神?我在浪浪村,躺在豬圈草垛上的時候,也曾仰望星空,希望仙神能幫幫我,幫我這個身世悲慘窮困的少年人,實現心裡的夢!”
他滿懷期待的看向黃令徽,眸間閃著盈盈淚光,再次確認道:
“真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