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珈回到自已破舊的房子後,第一時間擦拭他母親的牌位。
由於當年他連母親的屍身都沒找到,所以並沒有安葬他的母親。
到達仙舟後,才瞭解到供奉牌位這種祭奠方式。
牌位前插著三根薰香,這是他從綠洲區特意買的。
要是用完,他就用香菸代替。
廢品山區可能買不到薰香,但不可能買不到香菸。
聽說院長回來,孤兒院的孩子會悄悄來看他。
孩子們都知道這位院長脾氣古怪,所以遠遠的行注目禮。
對於院長,他們十分感激。
因為院長,他們才能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安珈參加比賽贏得的獎金,全部用來資助孤兒院。
至於他自已,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安珈卻一直堅持。
不為其他,只因為當初他的母親就是過著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好吃的都留給他。
做完這些,安珈才開始看廢品山區各個區域的監控。
今天的不速之客還挺多。
一位光腳的雙馬尾少女,馬上就到他門前了。
那位拿錘子的小蘿莉,之前突然間棄賽,如今卻出現在廢品山區。
其中的原因,令人費解。
之前想對雲璃圖謀不軌的那些人,死相悽慘,對此安珈只是皺了皺眉。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
是時候出去會客了,安珈推開破舊的小門,果不其然,雲璃站在門外不遠處。
因為長時間的性格孤僻,讓安珈不喜歡和人交流。
但眼前的女孩兒,讓他覺得很熟悉,有故人之姿。
即便過去三十年,安珈也沒忘記贈給他劍的含光大師。
眼前的女孩兒,和含光大師至少有五分相似。
再加上雲璃的背上一直揹著把劍,安珈對來人的身份,已經大致能猜出來,就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
“含光大師還好嗎?”
安珈開口打破沉默。
“不知道,但在監獄裡,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
雲璃語氣平靜,彷彿她口中在監獄裡的人,不是她的父親。
安珈聞言,愣了一下。
“為什麼?含光大師在朱明仙舟,一直深受愛戴,怎麼會被關進監獄?”
雲璃回憶起當年的魔劍暴亂事件,緩緩開口。
“因為,歲陽魔劍。”
安珈更不理解了。
“如此神兵利器,為什麼會被稱為魔劍?”
他親身使用浮沉劍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有發言權。
“你沒使用魔劍殺過人嗎?”
雲璃問道。
安珈沉默了,他不僅殺過,而且殺過很多。
可是,劍不用來殺人,還能幹什麼?
殺人的劍,就要被稱作魔劍嗎?
那豈不是所有的劍,都是魔劍。
“你才是魔劍,老夫行得正,坐得端,無愧於心。”
浮沉突然出現,咻的一聲來到雲璃面前,顯現出一個白鬍子飄飄的老者形象,並開口反駁她。
“遲早的事,你作為歲陽,應該明白,情緒對你的影響。”
因為這把劍,和墨白哥哥有些淵源,雲璃才願意和對方講道理。
要是換一把歲陽魔劍,雲璃早就動手了。
“老夫只行該行之事,修身養性多年,早就不受外物影響。”
浮沉捋了捋鬍子,頗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因為雲璃長高了不少,身上穿的衣服,風格也變化很多,浮沉一時間沒認出來。
“老夫觀你,好似有些眼熟。”
浮沉眯眼仔細瞧了瞧,突然反應過來。
“你你你,該不會是師孃吧?我師父呢?”
浮沉態度的突然反轉,讓安珈和雲璃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你師父。”
雲璃眼神躲閃,她想離開,放棄收回這把歲陽魔劍,更不想熔鍊掉他。
即便浮沉單方面認為墨白哥哥是他的師父,墨白哥哥也從來沒有承認過。
但浮沉都叫她師孃了,就憑這點,也沒理由熔鍊掉浮沉。
“我師父怎麼了?”
浮沉催促道,他很急。
剛剛所說的修身養性多年,不受外物影響,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師父很好。”
雲璃強行擠出笑容,撒了個謊,她不想多一個和墨白哥哥有關的人煩惱。
“師孃,你忘了我是歲陽嗎?你的情緒,充滿了謊言的味道。”
浮沉語氣平淡。
“而且,你當年和師父之間,感情深厚,幾乎時刻黏在一起。”
分析到這兒,浮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
雲璃捂著耳朵,不斷搖頭,她的情緒突然崩潰。
被浮沉的揭開的傷疤,深深刺痛著她的心。
浮沉想知道自已授業恩師的訊息,雲璃卻根本不願提起那段往事。
當年的百冶大會之前。
含光大師展覽了他鍛造的十柄歲陽魔劍,每一柄都是神器。
而墨白,也展覽了他鍛造的十大神器,隨心,千變,濟世,千絲,,,等等。
每一柄都有神奇的特性。
除了不能讓使用者借用歲陽的力量一飛沖天外,幾乎是完美的神器。
真正的高手,不需要藉助歲陽的力量,他們更需要一把適合自已的武器。
所以墨白的鍛造技術,已然超越他這位岳父。
按道理說,女婿越優秀,含光作為岳父,應該更欣慰才對。
可馬上就是百冶大會,墨白將會成為他最大的競爭對手。
在朱明仙舟,不想成為百冶的工匠不是好工匠。
正常情況下,哪怕是羨慕嫉妒,含光作為一代宗師,這點兒氣量還是有的。
但,他所鑄造的魔劍,被來求劍的人所觀賞時,突然失控。
因為這些人求劍的目的不純,再加上魔劍的蠱惑,一時間失控。
要知道,每一柄魔劍中的歲陽,都是劍術宗師。
一群拿到魔劍的人,頓時間信心膨脹,再加上歲陽的蠱惑,想要憑藉實力殺出去,帶著魔劍。
於是,焰輪鑄煉宮一時間亂了起來。
雲璃當時陪在墨白身邊,兩人形影不離。
在一位化外民使用魔劍刺入含光的心臟時,墨白用術法阻止了這場悲劇。
他將歲陽魔劍從那為化外民的手中奪回,然後交給了含光。
現場依舊混亂,還有好幾位手持魔劍的化外民,失去理智般到處屠殺。
他們是團伙作案,顯然都不是好人。
一時間,焰輪鑄煉宮血流成河。
因為每一柄魔劍的戰鬥力都十分強悍,趕來的雲騎軍不是對手,只能等待增援。
墨白將雲璃和含光護在身後,聚精會神地用術法牽制住五位魔劍持有者。
雲璃的母親宵練,出去請求支援。
見到墨白哥哥英姿颯爽的模樣,一人對戰好幾位魔劍持有者不落下風。
雲璃的眼中全是小星星,她在心中為墨白哥哥加油打氣。
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墨白哥哥的高大背影,被所愛的人保護,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可雲璃卻眼睜睜地看著一柄魔劍,從身後刺穿了墨白的心臟,劍氣將墨白的五臟六腑攪碎。
殺死她墨白哥哥的人,還是她曾經最敬佩的父親。
那一刻,雲璃的天塌了。
在魔劍的誘惑下,含光心中所有的不甘與嫉妒,全部爆發出來。
憑什麼他辛辛苦苦練習鑄劍幾百年,還不如一個毛頭小子練習一個月。
過幾天的百冶大會,要是有墨白在,他就不可能取得勝利。
殺了他,殺了他,只有殺了他,百冶的位置才是你的。
歲陽魔劍的聲音,如同魔鬼的低吟。
含光在掙扎中,一劍刺出。
墨白的身後,是他發誓要守護一生的雲璃姐姐,還有他的岳父。
他是如此放心的把背後交給兩人,沒有任何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