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尤緒上了馬車後,面容頓時冷了下來。
司徒瑜依也垂眸不言語。
彷彿剛才二人的濃情蜜意不存在過。
演員謝幕到了後臺,一般都是這樣。
馬車剛要走,卻又忽然停下,車外景從的聲音傳來:“殿下,前面太子的馬車停了,好像遇到了刺客。”
遲尤緒神色凝重:“過去看看。”
“是。”
不多會兒,景從回來稟報:“殿下,好像是一個兇徒持刀行兇,被刺的女子……屬下瞧著像是表小姐,已經被太子的人帶走了。”
他面容緊繃,撩開車簾吩咐:“派人暗中跟上去,看她被帶去哪裡,還有那個歹徒的身份,仔細查查。”
“是。”
傅懷詩被兇徒刺傷了?原文裡怎麼沒有這一段?
司徒瑜依看著遲尤緒的反應,好像是有點緊張傅懷詩的樣子。
她沒有作聲,又收回目光。
緊張也是正常的,畢竟是人家表妹,還是救命恩人,又是他出面從傅家接出來的,萬一人有個好歹,傅家肯定找他要說法。
良久,馬車開始行駛,遲尤緒突然蹦出一句:“我只是還有些事要跟她確認。”
司徒瑜依詫異他竟然對自已解釋?
“奧。”她也沒有很介意,畢竟換了自已也會想掌握對方的去向。
“太子可有為難你?”遲尤緒問。
司徒瑜依搖搖頭。
“我來之前你們說了什麼?”他又問。
“也沒說什麼,就是一些場面話。”
司徒瑜依頓了頓,還是打算將太子的意圖告訴他,畢竟她和遲尤緒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資訊共享是應該的。
“不過……他好像……有拉攏我的意思。”她特意將話說得委婉些。
“拉攏?”遲尤緒眸中帶著凝重,“是勾引吧?”
司徒瑜依:“……”
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他都說了什麼勾引你的話?”
司徒瑜依:“……”
知道意思就行了還要問這麼詳細?
她想了想,回答:“他說,是聽聞我的傳言特意出來的,不過這話聽起來有點假,應該不是。
還有,說對我新婚夜的遭遇很同情,問我是否覺得委屈?還說……”
“你如何作答的?”遲尤緒打斷她。
“我自然說不委屈啊!要不然他不是有機可乘了?”
他面容稍霽,又問:“那你覺得委屈嗎?”
司徒瑜依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說完全不委屈是假的,畢竟自已代入原主,想到她先前已經受了傅懷詩多次欺負,心裡也是覺得憋屈的。
新婚夜的事,如果當時房裡的男人不是遲尤緒,她可就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委屈。”她如實答。
遲尤緒盯著她道:“我說過,會給你交代。”
“嗯。”
“他還說什麼了?”
司徒瑜依接著剛才的話茬:“他還說要送我回去,不過被我婉拒了,然後你就來了。”
遲尤緒點了點頭,他能來得這麼及時,是因為手下回來稟報,太子和王妃去了同一家酒樓。
雖然他們不一定會遇上,但遲尤緒還是心裡不安,怕太子會為難她。
無錯書吧來的路上又聽說,王妃在酒樓被人冒犯了,他當時還以為是太子。
“太子陰險,以後見了他,少說話。”
“哦。”司徒瑜依點頭。
“你沒事吧?”遲尤緒想問她在酒樓遭遇的事。
司徒瑜依疑惑地搖頭:“沒事啊?”
“我是說,你在酒樓遇到的那個歹人。”
“你說他啊!”提起這個她倒有些興奮,“那個猥瑣男,被我三兩下就撂倒了,後來你的人來了,就把他帶走了。”
“你放心,我不會給他好死。”遲尤緒聲音溫和,卻帶著保證的意味。
她驚奇:“你說什麼?”
“冒犯王妃,說難聽些,是調戲你,我不會讓此事經過京都府衙,會自行處置。”
“這樣……妥當嗎?”她怎麼覺得有種以權謀私的感覺?
遲尤緒望向她,眼眸裡複雜的情緒湧動:“若我連自已的王妃都不能維護,這親王之位,不要也罷。
況且我在司徒府向岳父岳母承諾過,不會再讓你遭無妄之災。”
司徒瑜依怔愣住。
按理說,這種話聽起來似乎情深意重,可她怎麼有種簽了勞動合同的老闆和員工的感覺?
不管是出於什麼,反正倒是讓她生出些安全感。
如果能一直這樣相敬如賓走下去,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溫和地笑笑:“那便……多謝殿下了。”
“王妃沒有什麼想跟我解釋的嗎?”他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問。
司徒瑜依一愣,裝傻道:“解釋什麼?”
“說書先生今日所講的內容。”
她前腳剛交代給說書先生的內容,跟著她的手下就已傳回府裡。
遲尤緒聽完這些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這麼久以來,他竟將別人當做救命恩人?且那人三番兩次設計自已真正的恩人。
他自詡識人善用,有知人之明,卻不想一直以來都是眼盲心瞎,恩人就在眼前,卻對面不識。
司徒瑜依本來以為,傅懷詩聽了這些,肯定要找遲尤緒辯解,然後她再出現,當面與她對質,將她的偽裝徹底撕掉。
結果傅懷詩受傷被太子帶走了,她一個人唱獨角戲還有什麼意思?
不能手撕綠茶,真是太讓人不爽了。
她嘆口氣:“說書先生不是也說得很清楚嗎?除了新婚夜的事作了假,其他都是真的。”
遲尤緒:“既然你早就知道她冒領了你的功勞,為何不早些戳穿她?”
“這種事沒有證據,你不一定會信,況且……你跟她認識得比我久,萬一你對她已經有了情意,有心偏私,那我豈不是像跳樑小醜……”司徒瑜依的聲音越來越低。
“我對她沒有情意。”遲尤緒語氣堅定,“只是因著救命之恩心存感激而已,你既有這種擔心,如今怎麼敢說出來了?”
她撇撇嘴:“她顛倒黑白毀我聲譽,我自然要為自已正名。”
都騎她頭上拉屎了,再不反擊是傻子。
“你不是怕我不信嗎?”遲尤緒看著她。
司徒瑜依脫口道:“你不信也沒關係,只要別人信,不再拿雷擊之事編排我就好了。”
其實她有辦法讓他相信。
比如原主救下他時的諸多細節,傅懷詩肯定都說不出來。
這也是她想當面和傅懷詩對質的原因。
“也就是說,你根本不在意我的看法?若非如此,你也根本不屑做本王的救命恩人?可以一輩子不告訴我?”遲尤緒的語氣裡帶著幽怨。
“那倒不是,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
遲尤緒心想她倒真能沉得住氣。
他眸帶薄怒盯著她:“司徒瑜依。”
“?”穿書後,好像還沒有人這樣連名帶姓叫過她。
“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