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太子遲庭遠?!
大街上人多眼雜,二人身份實在不便在鬧市交談,於是便來在一處僻靜地方。
遲庭遠的護衛守在周圍,司徒瑜依的隨從也立在不遠處。
太子身份貴重,即便她是其皇叔的正妃也該向他行禮。
於是屈膝行了常禮:“太子殿下萬福。”
“王妃不必多禮。”遲庭遠勾唇溫和一笑,“沒想到今日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與王妃相遇,方才……王妃沒事吧?”
司徒瑜依垂眸露出淡淡的笑意:“多謝太子殿下關懷,臣妾沒事。”
“真沒想到,傳言中的穎王妃,竟如此驍勇?”他眼含笑意盯著她道。
傳言中?他也聽說了自已被雷劈的那些編排之言?
驍勇?司徒瑜依記得,一丈紅代言人被說驍勇,是諷刺的意思。
他在諷刺自已彪悍粗蠻?
司徒瑜依笑了笑,想起了太子妃,那個飛揚跋扈的厲害角色。
於是回他:“太子殿下過譽,與出將門之家的太子妃想比,臣妾還擔不得‘驍勇’二字。”
遲庭遠聞言臉色僵了僵。
太子妃張狂蠻橫,十分不為他所喜,但她的父親是戰功赫赫的毅國公,連聖上都頗為敬重,他只能憋屈忍受著。
他一笑,掩過臉上的不自然,轉移話題道:“王妃怎麼有雅興獨自出來閒逛?皇叔沒有陪你一起嗎?”
司徒瑜依知道,太子心術不正,不是憋著害人,就是在憋著害人的路上,還是跟他少接觸為好。
於是便想找藉口離開:“臣妾一介深閨婦人,自是比不得太子殿下政務繁忙,想必太子殿下出來,定是有正事要忙,臣妾就……”
“那倒不是,”遲庭遠打斷她的話,“本宮是聽聞王妃的奇聞,特意出來探詢一番的。”
司徒瑜依眉心一跳,心中暗道事情不妙。
沒想到一個說書先生一天的功夫,流言就能飄進東宮。
當然,不排除他一早就知道,畢竟穎王府有他的眼線。
那他這樣說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是市井傳言,太子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她面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遲庭遠微微歪頭,邊說邊打量著她的神情:“哦?本宮倒是對王妃的遭遇十分同情,新婚夜遭人算計,換做是誰,都會深覺委屈不忿吧?”
他這句話倒是讓司徒瑜依琢磨出點味兒來。
原文裡傅懷詩的上一世中,太子曾私下接觸過穎王妃,並試圖勾搭她背叛穎王。
一來想羞辱遲尤緒,二來和利用傅懷詩一樣想利用她盜取穎王機密,從而達到扳倒穎王的目的。
但他和傅懷詩一樣沒有成功。
“能得太子殿下同情,臣妾不勝惶恐,好在穎王殿下憐惜臣妾,並未出現太子殿下口中的‘算計’一說,倒也沒覺得有多委屈。”
“那就好。”遲庭遠流轉眼眸微微點頭,而後又看了看她身後不遠處的幾人:“王妃出來怎麼就帶這幾個人?若是再遇上方才那樣的事可怎麼好?不如本宮送王妃回去?”
司徒瑜依:“多謝太子殿下好意,穎王殿下已派了人在暗中跟著,想來不會再有差池,不敢勞煩太子殿下。
臣妾已出來多時,再不回去怕是要讓穎王殿下擔心,就不耽擱太子殿下了,臣妾告辭。”
說完,她福了福身子就要轉身。
“王妃且慢!”遲庭遠叫住她,緊盯著她的眼睛問,“王妃怎麼總是一副著急離開的樣子?難道本宮看起來很可怕嗎?”
當然是了!她輕笑:“自然不是,太子殿下溫和藹然,與您交談如沐春風。
只是臣妾怕穎王殿下擔心而已,出來時,他幾番叮囑要臣妾早些回去,再晚些,怕是要坐不住親自來尋了。”
遲庭遠看著她原本還面帶笑意,但眼神瞥到遠處正向這邊走來的遲尤緒時,驟然沉凝。
他移回目光重新落在司徒瑜依臉上,努力撐起笑容道:“沒想到王妃與皇叔,還真是繾綣。”
“王妃與太子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遲尤緒的聲音傳來,司徒瑜依急忙回頭,眼神裡的詫然呼之欲出。
她的嘴開光了?
她急忙一副小女人樣,眼睛裡滿含溫柔看向他:“殿下怎麼來了?”
遲尤緒對上她的眼眸滿臉笑意,伸手牽住她故作責備:“幾時了還不回家?就知道在外瘋玩!”
她笑著低頭往他身邊挪近些:“臣妾知錯。”
無錯書吧遲庭遠看著兩人眼角抽了抽,極力忍住想對遲尤緒翻白眼的衝動。
“皇叔也太過小心了,這才剛過午時,還怕王妃丟了不成?”他的笑容裡摻著假意。
遲尤緒這才轉頭給他一個正眼:“太子有所不知,王妃生性疏闊,嫉惡如仇,本王是怕惹了她的人,會沒什麼好下場。”
遲庭遠想起酒樓的那個人,抿唇低笑一聲:“此話倒也不假,本宮倒是親眼見過王妃的颯爽英姿。”
“故而太子還是少與本王的王妃接觸為好,她性子直爽,言語上得罪了太子還好說,萬一管不住自已的拳頭傷了太子,那可就得不償失了。”遲尤緒說這話時仍笑著,眼睛裡卻含著冷意。
“皇叔真會玩笑,本宮方才與王妃交談甚歡,王妃還說本宮溫和藹然,又怎麼可能會對本宮動手呢?”遲庭遠說著話,又看向司徒瑜依堆起笑意。
司徒瑜依僵笑的臉,此刻只覺越發僵硬了。
遲尤緒:“看來本王的王妃近日長進不少,對討厭的人也能說出好聽的話了。”
這話一出,司徒瑜依的臉就只剩僵了。
哥們兒你到底哪頭的?
兄弟把你揣兜裡,你把兄弟踹溝裡?
就在遲庭遠的臉也差點掛不住時,又聽遲尤緒道:“本王這句話才是在開玩笑,太子不會不高興了吧?”
“怎麼會?”遲庭遠眼無笑意卻綻開嘴角,“皇叔愛開玩笑本宮當然知道,王妃是怎樣的人,本宮也十分清楚,自然不會因為皇叔的玩笑,就看輕了王妃。”
他說著話時,視線仍不時投向司徒瑜依。
遲尤緒心生厭惡,直接準備結束話題:“天色不早了,太子隨意溜出東宮,皇兄知道怕又該不高興了。
且宮外可不比東宮安全,萬一太子殿下遭遇什麼不測,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這句話,他意有所指。
遲庭遠對他,可下過不止一次黑手。
“多謝皇叔提醒,本宮這就要回了。”遲庭遠的笑意全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