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鈴縮在角落裡，臉被嚇的一片慘白，她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看著餐廳裡血腥的這一幕。

“怎麼會這樣，都死了……”

她緊緊握著手裡僅剩的那根蠟燭，接下來該怎麼辦，駱世讓她待在這裡別動，可這裡有怪物啊……

那麼多人都死了，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請讓讓，謝謝。”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她抬頭一看是那個眸色平靜的少女。

“你剛剛也在場對嗎？！剛剛……為什麼？為什麼……不救他們？！”

鬱燃繞過她，蹲下身將魚線最後一部分佈置好。

聶鈴猛然伸出手拽住她的袖子，臉上閃過一絲悲涼 ，“你為什麼要見死不救？”

少女握著手中的魚線，抬頭看她，“我有義務告訴你嗎？”

聶鈴緊緊抓住少女的袖子，目光悲切，“生而為人，你不該這麼無情。”

“撒手。”鬱燃冷冷看著她，“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的話……你剛剛和他們一直在一起，你離他們最近，從機率上來說你是有機會救下他們的，為什麼你不去幫？你不去勸？”

“我……”

聶鈴咬著唇，試圖說些什麼。

她沒有救人是因為……她也害怕，她不想白白把自已搭進去。

“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把手鬆開。”

聶鈴沒有鬆手，反而緊緊抱住了少女的胳膊。

她滿眼淚花，聲音顫抖，“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見少女沒有反應，聶鈴挽了挽頭髮，小心翼翼地開口，“求你了……讓我留在你身邊吧，我這裡有線索，我可以分都享給你。”

鬱燃沒有理會她，轉過身盯著牆上的掛鐘發呆。

身後傳來女孩試探的聲音，“你，在看什麼啊……”

鬱燃沒有回頭，快速側身一閃，一道紅光與她擦身而過。

“你……”

聶鈴面帶驚愕，沒想到對方居然躲開了她的偷襲。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少女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了她的膝蓋上。

她有些吃痛，差點跪倒在地。

少女來到她的身前，一道肘擊下去。

聶鈴悶哼一聲，向後踉蹌了幾步，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疼痛還是讓她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

聶鈴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女，“咳咳咳……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你的眼神沒藏好。”

鬱燃上前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眸光冷淡，“怎麼不演了？”

聶鈴收起了臉上的驚愕，笑靨如花，“演夠了，自然就該清場了。”

鬱燃手中的蝴蝶刀迅速刺向她的手掌，一顆紅色藥丸從下面滾出。

和聶鈴剛剛擲出的東西一樣，這藥丸外表附著淡淡的紅光，順著地面滾著，撞到傢俱上後，藥丸轟然炸開，表面冒出許多猩紅色的小觸手緊緊扒著著具的邊緣，很快實木傢俱的表面開始腐朽，不到幾秒鐘便轟然倒塌。

“不要在我面前做小動作。”

聶鈴忍著手掌被刺穿的劇痛繼續笑著，“你以為你能贏嗎？你是贏不了預言之神的代行者的，‘帛曳’和我們背後的神……不會放過你的。”

鬱燃將刀柄抵在她的脖子上，神情淡然。

“哦，我等著。”

“你……”聶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臉上帶著幾分挑釁，“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我們很熟嗎？我為什麼要滿足你？”鬱燃收回手中的刀，用剩下的魚線把她捆住扔到了一邊。

“你不是說我贏不了嗎？那就好好看著……我是怎麼贏的。”

“你回來，回來……”聶鈴掙扎了幾下，只能咬牙切齒地目送少女離開。

她只好集中意識進入和駱世交流的頻道。

「我失敗了。」

頻道里，許久才傳來男人的略帶驚訝的聲音。

「你還活著？她沒對你動手？還是說……她心慈手軟放過你了？」

「活著又如何……我現在被綁在這裡慢慢等死比直接死了還難受，我可不覺得那個小丫頭心慈手軟……她出手果斷，我一時大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撂倒了。」

男人猶豫了一會，聲音帶著幾分遲疑。

「不對吧，你解決不掉一個小姑娘……」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適時提出了我的質疑，我的預言之書告訴我她只是名普通玩家，沒有任何能力，按你所說她發現了你的偷襲，卻選擇放過了你，這明顯說不通吧，她難道不怕你給我報信嗎？」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男人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你們帛曳公會，你們殺人如麻，個個都是瘋子，嘴裡壓根沒幾句真話，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演了場戲來騙我。」

「你要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如果你還活著……那你就等著看，我是怎麼贏的吧。」

頻道里，駱世的意識很快斷開。

聶鈴低頭看著自已被刺穿的手掌，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這個自作聰明的蠢貨，輸了也是活該……”

她有些遺憾地看向自已的任務面板，上面只有一句話：

「殺掉你身邊的所有人。」

“可惜完成不了。”掌心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她的精神力在逐漸衰退。

“居然在蠶食我的精神力嗎……”聶鈴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眼中浮現幾分不解。

駱世告訴她，那個小丫頭也是神明代行者之一，她原本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她之前就暗殺過很多代行者。

這些代行者說到底也只是普通玩家，據公會統計除了個別天賦異稟的代行者一開始就擁有神賜予的能力，大部分的代行者都是沒有能力的普通人，神會用優勝劣汰的方式挑選出最強的代行者並賜下自已能力。

遊戲重啟後，離淘汰的程序自然還有很遠，擁有能力的代行者更是鳳毛麟角。

她的身體經過改造後，也擁有了類似神的能力。

只可惜她的能力“亂心”屬於精神干擾，先前她用光了幾乎所有的精神力配合“夜鶯”的歌聲勉強幹擾了那幾名精神力不強的玩家。

而遇到精神力較強具備攻擊能力的玩家，她就死定了。

“沒想到是輸給了運氣啊……如果我也擁有攻擊類的能力就好了，我的能力在進攻型玩家的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聶鈴自嘲地笑笑，“果然……殺了那麼多人，再多的好運氣都會用光，這就是自食惡果麼……”

“可在副本里不殺人實在不是‘帛曳’的作風……我還沒殺過自已，想想就很有意思啊……”

聶鈴閉上雙眼，咬開牙齒裡藏著的微型膠囊。

很快，大量黑色的血順著她的嘴角流出，“光明……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