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有人跳樓了”
這句話在校園裡迅速傳開，每個人都帶著驚恐和好奇的神情。
林筱進來時的表情不算太好，許多學生迅速圍了上去。
“筱筱，你看見是誰了嗎？”
“聽說是從頂樓一躍而下。”
“天吶，那不是就……”
林筱緩過一口氣，看了一眼角落裡那個一動不動的身影，才緩緩開口。
“跳樓的人是秦衫華。”
話音剛落，教室裡響起了激烈的討論聲。
“班，班長？這怎麼可能？”
“秦衫華長得漂亮，成績也好，家境也沒得說啊，怎麼會想不開？”
“哎哎哎，我跟你們說，秦衫華平時跟那個誰不是關係最好嗎？現在出了事，你看她跟個沒事人一樣，虧班長一直對她那麼好。”
“我記得她倆從小就住在一起，感情應該比我們都好吧。”
“我早說了吧，有的人沒良心就是天生的，說不定班長的死就跟她有關係。”
許多懷疑和鄙夷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看向角落裡一直低頭的少女。
少女垂眸不語，面無表情，彷彿與世隔絕。她的存在，就像是被遺忘的影子。
“你們看，她連頭都不敢抬，肯定心裡有鬼。”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教室的沉寂，引得更多目光轉向那個孤獨的身影。
“就是，班長平時對她那麼好，她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麼好的朋友去世了連一滴淚都沒流，這也太冷血了。”
另一個聲音附和著，語氣中滿是輕蔑。
少女一動不動，依舊保持著沉默，彷彿對這些指責充耳不聞。
就在這時，上課的鈴聲響起，那些聲音才逐漸小下來。
角落裡的少女卻突然站了起來，她的雙眼淡然無波，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她走到林筱面前，語氣聽不出什麼感情。
“跳樓的人是阿華嗎？”
林筱愣了一下，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謝謝。”
少女的臉上依舊冷漠，轉身走出了教室門。
“鬱燃，已經上課了，你要去哪裡？”陳琪表情嚴肅，手裡拿著教案。
“陳老師，我去看看她。”
鬱燃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陳琪。
“陳老師，我向您請假，我需要去確認一件事。我會盡快回來，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陳琪看著鬱燃，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理解和擔憂。不同於別人的看法，她能看出鬱燃和秦衫華的關係非常要好。
“好吧，鬱燃，你去看看她，但是要儘快回來。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告訴我。”
鬱燃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快步離開了教室。
樓下，只剩下一片還未乾涸的血跡。
旁邊的擔架上蓋著一張白布，鮮紅的血順著一隻垂下的胳膊緩緩滴落。
她的腳步頓住了，不由摸了摸和屍體手上一模一樣的手鍊。
“阿華……”
冰冷的雨滴從頭頂落下。
記憶中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少女笑容耀眼。
“燃燃最好了。”
雨越下越大，眼前模糊一片。
鬱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緊緊握住那條手鍊。
周圍的老師和同學們早已散開，默默地站在一旁躲雨。
他們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少女，但沒有人去打擾她。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滯了，鬱燃不知道自已在雨中待了多久。
她沒有哭喊沒有嘶吼，臉上只有一種深深的平靜。
將手裡抓著的黑色卡片塞進口袋後，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到家門口時，她將鑰匙插進鎖孔，卻沒有再擰。
而是低頭看向門前飄落的一片羽毛，它此時本該被夾在門縫中的。
鬱燃鬆開鑰匙，迅速蹲下身向旁邊滾去。
一道迅捷的黑影落在她方才站著的地方上。
那黑影是一隻長相奇特的黑貓，身形嶙峋，爪牙尖利，那一撲竟在水泥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一人一貓就這麼對峙著，黑貓似乎很有興致，踱著步慢悠悠地靠近她。
“找這個嗎？”
鬱燃手指夾著那張黑色卡片，卡片上印著鎏金的圖案和符號。
在那個夢中，她曾見過。
黑貓停了下來，隨即收爪舔了舔毛。
對著空氣叫了兩聲，便跑走了。
而卡片上鎏金的圖案似乎流動了起來，她的眼前一半光亮一半猩紅。
嘈雜的聲音響起，有蒼老的，有年輕的，有沙啞的……
整個世界彷彿都在顫動。鬱燃感到一陣眩暈，她試圖站穩，但身體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遊戲重燃。”
“歡迎玩家。”
眼前突然出現一片亮光，鬱燃再次睜開眼，手上的黑色卡片已經消失不見。
手腕內側卻多了一個紅色的印記，是一根枝丫的形狀。
一道冰冷的電子音在高空中響起。
“請玩家做好準備，預選試煉將在十分鐘後開啟。”
“試煉成功將成為正式遊戲玩家，獲得一定特權和獎勵，並根據試煉表現獲得不等積分，試煉通關名額有限，請各位玩家積極參與。”
“試煉失敗即為淘汰。”
“強烈警告各位玩家不得在非遊戲時間內傷害其他玩家，違者自負。”
暈眩感逐漸淡去，鬱燃環視四周，白色的霧氣瀰漫，周圍隱約有許多模糊的人影走動。
她沒有再動，而是坐下閉目養神。
心裡那個答案已經得到了確定。
那張在跳樓現場遺落的黑色卡片是這場怪誕遊戲的入場券，被選中的人將如同困獸一般掙扎求生。
而抹殺帶來的影響很明顯不止會在遊戲裡產生。
鬱燃的眼睫顫了顫，心口有些悶，她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情緒。
過去的十年裡，像有一張蜘蛛網包裹著，她感受不到來自外界的任何情感。
她不會哭，也不會笑。
記憶中只有那個笑容明媚的少女會不厭其煩地牽著她的手，告訴她許多人該有的情緒和感覺。
“燃燃，你才不是怪物，也不是什麼壞孩子。”
“燃燃最厲害了。”
遊戲倒計時進入最後三分鐘，她睜開眼，將頭髮扯散弄亂，寬大的校服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紅色印記，垂下的頭髮看不清臉上的神情，但語氣如以往那樣平淡。
“阿華，我會找到你的。”
“我們，一起回去。”
濃霧逐漸散去，她不再直著身子，而是學著其他人的樣子，眼神四處張望，佝僂著腰慢慢摸索，同時讓自已的呼吸盡量變得急促起來。
模仿著那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這麼多年的觀察，她早已發現無論在何種環境下，格格不入的異類在人群中太明顯了。
過多的關注和猜疑，都是影響通關的不穩定因素。
“倒計時一分鐘，試煉即將開啟。”
電子音再度響起，同時頭頂傳來了指標緩緩走動的聲音
“10，9，8……”
一陣鐘聲迴響，指標停滯不前。
“試煉開始，請150名玩家立刻前往集合點，請積極探索可觸發任務並完成，若場上存在人數過多，試煉將追加一場大逃殺。”
“恭祝各位玩家遊戲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