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陳仟迷迷瞪瞪醒來,視線模糊,隱隱約約聽到了身邊儀器運作的聲音。
“偶的——偶的——”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已的喉嚨腫大幹澀,每說一個字都好像拿著鈍刀在喉舌間颳了一下,幾乎無法吐出字音。
這時,一旁昏昏沉沉睡過去的何魚,聽到這邊的響動,驚醒後就趕忙走到她床邊。
“你醒啦?”
何魚湊過去問。
陳仟睜開眼,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落到了自已上方,何魚的臉上。
“偶睡了多久。”
何魚嘆了口氣,“已經第二天早上了。”
她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問道:“偶怎麼……在醫院?”
何魚一聽到這話就來氣,“你還問我?說好的今天你要驚豔四座,結果你來醫院驚豔四座了?”
昨晚,救護車把人送到醫院,扯掉裙撐陳仟裙子也太大,在推車的時候好幾次裙子布料都滾到輪子裡,差點害得她死在裙下。
最後實在不行,何魚乾脆跟在陳仟的病床身後,彎腰提著她的裙子跑到急救室,跟個花童一樣。
不愧是陳仟,在學校就下得食堂,上得籃筐;在醫院一襲戰損紅裙也能大殺四方。打針哭鬧小孩看了都安靜了,黑社會人士看了都掐掉了雪茄,殘障人士看了都能多走兩步。
要是穿著歐式大紅裙再來兩趟,醫院不給她頒佈個榮譽醫生她是不認可的。
“你知道我把你從甜品店扛到病床上有多不容易嗎?”何魚抱怨道。
那麼大一個裙撐,她想了半天不知道丟哪,救護車的人又催得緊,她只能把裙撐丟給蘇玲,自已捂著腰傷陪陳仟來醫院。
豈料,陳仟瞥了她的腰一眼,卻轉換話題問道:“江江寶貝呢?”
“哦呦~還江江寶貝呢~”何魚雙手插兜,語氣低沉,說出的話彷彿有了十足的底氣。
“人家看你倒地板上,怕牽連自已,灰溜溜地跑嘍~”
陳仟張了張嘴,數次之後又閉上了不說話,肩膀隱隱顫動。
何魚眉心一動,趁機勸慰道:“寶啊~你要知道,男人如衣服。要想想渾身舒坦,要常換洗衣物,不然身上會癢的。”
“可是偶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
突然,陳仟抬起她的紅腫小臉,支支吾吾開口。
何魚皺眉低頭。
無錯書吧陳仟堅定,表情略帶一絲羞澀道:“當偶看見他的第一眼時,致命的酥麻感就在我身上流動,每次靠近他,偶都彷彿感受到了他的呼吸,他的氣息在偶的全身上下不安分地跳動。”
“寶貝啊,你說的那是跳蚤。”
何魚補充道:“你還是多洗洗澡吧,別癢得神智不清了。”
陳仟手捐擦淚,扭捏作態,“那你能不能叫江江寶貝過來看我?說不定我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不能。”
沒有絲毫猶豫,何魚面無表情道。
“過個敏裝什麼生離死別。”
“還有,你讓我去給你找江延?你怎麼不上天去找他?”
“不是我說你,他逼你吃的芒果,你不生他氣就算了,還要我去找他來看你?”何魚心力憔悴,“你正常點好不?”
陳仟對此卻有一套自已的解釋。
“人家都不小心生病了,萬一江江寶貝自責沒有照顧好偶就不好了,他是偶的寶貝,偶寵他都來不及呢。怎麼能讓他偶我而神傷?”
何魚道:“一口一個偶的聽得我都要嘔了。”
“那你找不找嘛~”
“不找。”
陳仟心裡很是惱怒,這個女人怎麼如此固執,連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
她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看著何魚,說道:“那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她的語氣堅定而決絕,彷彿已經下定了決心不再與她糾纏下去。說完這句話後,她便轉身背對著她,準備躺下休息。
何魚震驚道:“我靠大姐,大白天你睡什麼覺呢?”
陳仟被子蓋住頭,悶悶道:“你懂什麼?白天一定要要充足的睡眠保持體力,畢竟晚上還要睡覺。”
“……”
爹的,走就走!
何魚摔門而出。
下午,陳仟突然感到一陣尿急,於是起身去上廁所。
當她走到洗手檯前時,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已,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她驚訝地發現,自已的臉部因為過敏而變得紅腫不堪,幾乎面目全非,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豬頭!
這個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讓江江寶貝看到這樣的她,她肯定會崩潰的。
想到這裡,陳仟心中一陣後怕,幸好剛才沒有答應餘去找江江寶貝,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女媧,你還我媽生嫩臉。”
她惡狠狠地朝鏡子豎了一箇中指,彷彿是在對鏡子裡的女人宣戰。
“就是因為你長這麼醜,所以才害得江江寶貝不來看我!”
陳仟一怒之下扇了鏡子裡的自已幾巴掌。
“叫你嘴巴賤!”
“啪——”
“叫你害我寶貝顏面掃地!”
“啪——”
陳仟看著鏡子裡的女人面頰上突出的幾個紅爪印,心裡痛快。
爹的,打幾下舒坦多了!
女人,要這麼教訓你才會乖乖聽話是吧?
嗯,現在爽不爽?
說話。
怎麼不說話?
是不是要我再打你幾下你才肯乖乖聽話?
…….
陳仟頂著巨大的巴掌印,心滿意足地擦了擦手,離開了廁所。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護士剛打過針了,這個點誰會來?
陳仟湊過去,從貓眼看向病房外。
只見江延捧著一束百合,侷促不安地在門口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