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很長時間，唐秋禮緩緩嘆了口氣，“這次翼龍群潮造成了大規模傷亡，從它們身上檢測出暴怒惡意也是事實。”

“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暴怒氏族對華夏的挑釁。”唐秋禮看著連圖，“華夏不會容忍薩麥爾，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很快就會等來管理局的討伐，所以……離開吧，離開這裡，離開華夏。”

“呵……”連圖低著頭笑，“這算是你的最後通牒嗎？”

“不。”唐秋禮微微搖頭，表情認真，“這是朋友的忠告。”

“是你們救下了我。”他伸手輕撫胸口，在那裡有還未痊癒的傷口。

“僅從私人的角度出發，我不想和你們成為敵人。”唐秋禮輕聲說。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交手嗎？”連圖忽然說，他抬起頭對唐秋禮露出微笑，“那次你差點斬斷我的手臂，其實我很期待能夠和你再次交手。”

兩個人久久地對視，連圖在笑，而唐秋禮像平常一樣面無表情。

明明近在咫尺，卻感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連圖收回了目光，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帶著滿身殺意。

沈城分部很忙，就像孟晨說的那樣忙得腳不沾地。

自已的管轄區域魔物肆虐，接連發生數起影響重大的異常事件，甚至還遭到了魔物大規模襲擊這種事情，幾乎一下子把世界各國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由於不少民眾在魔物襲擊下喪生，其影響力甚至還要超過六年前的羅布泊大劫案。

武裝執行部已經聯合軍部接管整個沈城的防務，對外宣稱城市作戰演練。

管理局的特勤部則負責精神輻射異常點排查追蹤、民眾生活物資配送、協調省政廳各個機關部門等工作，確保管控期間各個部門機構的正常運轉。

至此，這座城市徹底進入戰時管控狀態，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學校停課，停工停產，被強制居家的人們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大街上巡防警戒的裝甲車。

一輛裝甲車停靠在路邊，褚離正抱著煤球等在裝甲車旁，看到從醫院裡出來的唐秋禮，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前輩，連圖他……”褚離沒有再問下去，他已經從唐秋禮的表情裡得到了答案。

唐秋禮沒有上裝甲車，他沿著空曠的街邊走，褚離跟在他的後面亦步亦趨。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了，世界似乎都被靜音了，只剩下雪落下的沙沙聲。

唐秋禮停下腳步，褚離也跟著停下，他抱著煤球看向面前的男人，微抿著嘴。

兩個人在雪中靜靜站了很久，黑色的戰術服都被雪染紅了。

褚離愣住了，他看到唐秋禮的表情終於變了，那是從沒有過的悲涼，平靜的悲涼，就像一塊雕塑。

“是暴怒氏族救了我。”唐秋禮輕聲說，他低垂著眼眸，“我在薩麥爾的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所以呢？前輩，你是管理局的特等調查員，是華夏寅虎，註定無法與他們和平相處。”褚離說，

“我想去親口問問祂。”唐秋禮微微搖頭。

“想問什麼？”

“不知道。”

“那就不要問，找不到答案的。”

唐秋禮看向褚離，那張美到雌雄難辨的臉，還略顯青澀的臉上，像是戴了面具一樣，面無表情。

“你很像我。”他說。

“可是前輩啊，我並不是你。”褚離微揚著腦袋，對上唐秋禮的目光，咧嘴微笑，“我很羨慕前輩你的，有強大的力量，有整個管理局做靠山，失蹤了會有人找，你在難過什麼？還有什麼可難過的？”

“我就不一樣了。”褚離指了指自已，臉上的笑容格外冰冷，“你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上次你因為我差點就死了，這次呢？那些翼龍魔物就是奔著我來的！”

“孟晨以為我是舍已救人，其實你知道，我也知道，那是我本就該承受的。”褚離輕笑，“孟晨還跟我說……他說沈城分部會是我最可靠的夥伴……他根本就不知道，當我的夥伴可是要命的。”

“和我這種人靠的太近……”褚離低下頭，輕聲說，“會被害死的……媽媽死了……你也差點死了……孟晨他們也會……”

一雙有力的雙臂把他環抱住，褚離身體僵了片刻，掙扎著想要把唐秋禮推開。

唐秋禮沒有鬆開，他用手撫摸著褚離的頭髮，輕輕地嘆了口氣，“褚離，這不是你的錯。”

褚離下意識抬頭，呆呆地看著男人。

男人依舊面無表情，可那雙眼睛裡卻滿是心疼。

“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需要自責。”唐秋禮輕聲說，他看著懷裡的少年，表情無助得像只被拋棄的小貓。

“不要把自已搞得像只刺蝟一樣，偶爾也相信一下身邊的人，我也好，孟晨赫山他們也好，我們不會輕易死掉的。”唐秋禮的聲音罕見地溫柔，“也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已身上，總想著把自已的命拼掉，你還年輕，還有很多的風景沒有見過。”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去看風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褚離低聲說，他閉上眼睛，感覺唐秋禮的懷抱很溫暖，就像陽光一樣，暖洋洋的。

唐秋禮沉默了片刻，認真地說，“我會陪你，陪你走過人生的路。”

“你的人生到此為止了。”連圖對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露出輕挑的笑容，“楊利民，你藉著開辦青少年素質拓展訓練營的名義，體罰虐待多名未成年，甚至還將一個14小女孩強迫……致死。”

“打著教育的幌子，發洩自已的變態慾望。”連圖抓著男人的頭髮，另一隻手握著手術刀，刀尖一點點接近男人的眼睛，直到刺破瞳孔。

連圖笑著挖出了一顆眼球，“放心，我的醫術很好，不會讓你輕易死掉的。”

男人慘叫著用力掙扎，卻被一隻腳踩住了手掌。

路雲雙手抱著腦袋，用力捻了捻腳下的手掌，整個人百無聊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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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需要幾隻頭？”他問。

“三頭，還需要三頭這樣的畜生，她的理智就可以完全恢復了。”連圖一邊把手術刀捅進男人的嘴裡攪動著，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