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等張侍郎轉過影壁,才轉頭看向阿耶。
蘇澤卻早坐在席上,神色怪異的看著他。“阿奴,知道張侍郎為何說你風姿特異,卓然不群嗎?”
“客氣話吧?畢竟來宣旨,順口誇獎我幾句?”
蘇烈試探著猜。
“那是因為你這身衣衫!在山上時也這麼穿?”
蘇烈張口就來,“可不,山上叫練功服!我師傅,師叔他們都穿!在山下可不敢,怕被說是驚世駭俗。這是回府了,才敢穿上這件衫子,就過過癮,出門還換回來。阿耶,你也讓人做身試試?果然舒適。”
舒適真不是吹,這種窄袖的練功服,既不沾身,又方便行動。可以說比寬袍大袖實用多了。
蘇烈又接著說,“阿耶,我看看聖旨?”
蘇澤無奈的一揮手,“看吧,記得讓劉和收好便是。阿烈,初入官場,須謹記和光同塵,木秀於林,風雨必至啊!”徑自離去,阿烈目送老爹出門之後,趕緊抓過聖旨開眼。
哪見過這種玩意兒,黑犀角軸,五色織錦,上面字型轉折柔和,結勢卻峭勁,自有一派風流,絕不像後世所謂書家透著一股子呆拙勁。蘇烈細細欣賞了會兒,才叫劉和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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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殿裡,夫人笑得極為開心,趙瑾蓉侍立在旁。
夫人放下茶盞,翹著嘴角問趙瑾蓉:“張子方走了?”
趙瑾蓉微笑著回話:“走了,侯爺也離開正殿,去了書房。”
“那個小阿奴還幹什麼了?”
“世子又去了趟同慶閣,據說,一個時辰掙了七萬兩銀子。”
夫人瞬間坐正,聲音裡蘊含了殺氣,“他又去同慶閣了?老去煙花之地流連。這個阿奴,看來非得打一頓不可了。阿蓉,著人盯著,若他有中意的,立即買下身契,打發出建康城。”
趙瑾蓉早已習慣,柔聲道:“公主,不應該問問咋掙了七萬兩銀子嗎?”
夫人不屑的撇嘴,“無非奇貨可居而已。拿莊圃冊子來,給他選個大點的莊子,肯定用得著。就當阿孃給他的入仕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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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烈根本沒機會走出中路,沒別的,阿孃正欣賞他的個人時裝秀。
趙瑾蓉把他請進了後殿,一群侍女就把他包圍了。所幸冰用的足夠多,倒是不怎麼熱。
一身簇新鎮南侯世子袍服穿上身後,蘇烈便聽從指揮,開始在後進殿上不停的走來走去。公主殿下靠在太師椅上,手搭扶手,怎麼看都看不夠,還不時的指揮,“轉一下,”“走兩步。”“坐下看看。”
連換世子朝服,常服,又換了巡城尉的朝服,公服,來回的走。
蘇烈也認了命,索性放飛自已,秀了兩圈貓步,又擺了幾個亮相的架式,笑得公主前仰後合,合不攏嘴。
一番折騰,直到天黑。
蘇烈好容易一直堅持。等把官服也試夠了,夫人也笑夠了,蘇烈終於歪在榻上開始撒賴,死活不起來,口裡叫嚷:“累死了,沒有五十兩好不了那種。”
夫人也笑得乏力,收斂笑容喝了盞茶緩了緩,才吩咐擺飯。
趙瑾蓉打發一眾下人散去,隨即奉上個小托盤,盤內放著個小冊子。
夫人隨手拿起來,笑容泛起,揚手叫蘇烈近前,“阿烈,這是咱家在城南的莊子,給你了。你近日當值,抽空去莊上看看。”
阿烈驚喜接過,隨手翻閱,“阿孃,不是說咱家挺儉樸的嘛,怎麼還有這麼大莊子?”
“這算甚麼,建康諸公侯,哪家的莊子也不比咱家少。”
蘇烈也不再問,陪著阿孃去吃飯。
桌上支著個火鍋,水已沸騰。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肉菜。蒜汁,茱萸汁,芫荽末,蔥花兒,韭菜花醬,一應俱全。
侯爺也入座,夫人親手給侯爺滿了杯尋仙,美滋滋開始吃飯。
侯爺吃飯甚是逍遙,小侍女取肉菜之類,沾好醬,再放入吃碟之中,奉到侯爺面前,侯爺捋著袖子一筷子夾起。小侍女再視侯爺的要求和進度給侯爺佈菜。
蘇烈則不用,他挽了袖口,自力更生,揮起筷子,不一會就大汗淋漓。
一邊吃還一邊建議:“阿耶,你也做我這樣衣服吧,家裡穿多方便?你看我吃得多痛快?”
夫人心情好,笑著應:“做,做。我阿奴一片孝心,怎麼不做呢。”
夫人不食諸葷,單是麻醬一碟。選幾片菘菜,蔓菁,淺淺入口了事,倒是進了一碗麻醬水引。又因著醬汁淋漓,夫人吃得甚是細緻。
正好,夫人堪堪放下筷子,蘇烈三碗麻醬麵也呼嚕完。
一出了後殿,兩個侍女已經按捺不住顏色,一臉喜慶。一路腳步都有些雀躍。
老劉和王世虎侯在三進門外,一見蘇烈出來,老劉就笑嘻嘻的擠眉弄眼,王世虎也哼哼地問,以後尋仙是不是就有的是了?
氣的蘇烈不行,拿本世子不當幹部是吧?只有姚魏講究,見狀白了兩位大叔一眼,盈盈大禮拜見,口稱“拜見殿下。”
蘇烈一路笑回東路。
…………
校場邊看見府衛們刷馬,喂料,蘇烈又想起來讓趙平給自已也準備匹馬,自已也是要上班的人了。
順路巡視完府衛過後,這一天就算是忙活完。
回到內書房坐定喝了杯水,才叫赤丹把西花廳的藥材,酒水都拿到內書房,詳詳細細地和赤丹講起了簡易的花露水。
赤丹本就精擅醫道,藥材的炮製駕輕就熟。聽蘇烈一講,還能舉一反三,提出了自已的方子,蘇烈自無不可,鼓勵她多嘗試,多組方。
隨後重點講了講蒸餾和酒精的概念。正好趙平不是買了些琉璃器嗎?有合用的先用著,想要啥樣的,再叫趙平買去。
便交給赤丹放手施為,自已,當然是坐享其成了!
到了睡覺時候,四位小娘齊刷刷跪拜於地,曼聲嬌語:“請世子沐浴!”
…………你就別管了,就是一個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