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還要回來?你不恨我嗎?”沈知深看著面前明顯過的很好的沈知硯,開口問道。
“我為何要恨二哥,我如今和阿川感情美滿,在大兗也有了自已的一番天地。這些都是二哥你的功勞啊。”沈知硯端起放在一旁的茶喝了一口,是他最喜歡的碧螺春。
沈知深搖了搖頭:“你和凌皓川感情美滿,是因為凌皓川喜歡你;你在大兗過得好,也是因為你自已有能力。而我,只是賜了你一杯毒酒,押上了那和親的花轎,若是凌皓川已經不愛你了,那你只有死路一條。於情於理,你都該恨我才是。”
沈知硯放下手裡的茶,看著沈知深正色道:“既然二哥提到了那杯酒,那臣弟就斗膽問您一句,那杯酒到底是毒藥還是解藥?”
聽到沈知硯這句質問,沈知深嘆了一口氣,看來他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了。過了良久,沈知深才開口說道:“過幾日你就回大兗吧,大梁不是你該待的地方。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參與的。”
就在沈知深說這話的時候,沈知硯突然感覺到自已手裡被塞進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是一張紙條:“已經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沈知深就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沈知硯的頭頂,一副哄孩子的樣子。
等到沈知硯走後,一直躲在暗處的商時序走了出來。天知道他剛剛看到沈知深摸沈知硯的頭時有多麼不爽,雖然知道他對沈知硯只是對弟弟的感情,但還是很不舒服。憑什麼自已孤身一人,他卻還能在這兒享受手足之情。
“他看來已經知道同命蠱的事情了,算他還有點手段。不過,看樣子,你們之間的感情似乎並沒有被影響啊。”商時序走上前撫摸著沈知深的臉,在沈知硯來之前,他就已經狠狠地“威脅”了他一番,讓他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你今天很乖,沒有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沈知深扭過頭,躲過他的撫摸:“你答應過我,不再動他了。”
本來就因沈知硯不爽的人,這下聽見沈知深竟然敢在這時候提起他。頓時怒火就上來了,他狠狠地將人推到地上,緊接著又壓在身下:“沈知深,你就非得惹我不高興嗎?”
平和殿內又是一輪激戰。而回到自已寢殿的沈知硯,連忙讓所有人都下去,關好門窗,又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週圍,確認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小心翼翼地開啟那張紙條。
紙條的內容很簡短,但傳遞出來的內容卻是極為豐富。簡略來說,就是:大梁內部已經混入了南疆的人,他威脅自已剷除了一切阻礙他的勢力。現在南疆若是對大梁出兵,大梁很難有招架之力。希望大兗在必要時能出兵相助,不讓中原寶地被異族侵佔。
沈知硯看完那張紙條,手都在微微地顫抖,久久地才緩過神來。雖然之前就已經有所猜測,可眼下這件事兒由沈知深親口說出來的衝擊力可是比猜測要大多了。這個南疆的人絕對給自家二哥下了蠱,二哥這才不得不由他擺佈,求助於自已。可為什麼二哥不在這張紙條裡面說明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如何自已已經回來了,不是剷除那人的最佳時機嗎?
沈知硯想不明白,究竟是這個人太過於厲害,讓沈知深都沒有辦法處理他,還是其他別的原因。
“二哥,你為何不肯告訴我這些真相呢?”沈知硯喃喃道。
這一夜終究還是無眠,等到天色大亮。沈知硯讓清婉將圖阿莎叫過來,自已有些事情想跟她說一聲。
“侯爺,您找我啊。”圖阿莎得了訊息就到了沈知硯的屋子裡。本來這次回來和親準備隨隊的太醫是魏琛,可後來沈知硯自已要求換成圖阿莎,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想看看沈知深是不是跟自已中了同樣的蠱。
“阿莎,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平和殿。幫我二哥看一看,他是不是也中了什麼同命蠱。”沈知硯將自已的請求告訴圖阿莎,她哪有拒絕的理由,隨即就跟著沈知硯來到了沈知深的寢室。
門口守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金瑤。沈知硯在門口看到他時還有些吃驚,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二哥身邊貼身伺候著嗎?怎麼還出來守著呢?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沈知硯開口道:“金公公,這位是我大兗的大夫,醫術很是優秀。我看二哥氣色似乎不是太好,我想讓這位姑娘替二哥瞧一瞧。”
金瑤臉上有些為難,但猶豫了片刻,還是道:“五殿下,您且等一等,我去通傳一聲。但殿下,您做好心理準備。我們陛下不一定見您。”
沈知硯點點頭,見人同意了。金瑤才推開門去找他的陛下。沒過多久,金瑤就走了出來,對著沈知硯搖了搖頭:“殿下,陛下他身子不太舒服,不想見客。”
聞言,沈知硯擔心地向殿內望了一眼:“金公公,我斗膽問您一句,二哥究竟是得了什麼病,怎的昨天還好好的,今兒身子就不爽了?”
金瑤嘆了口氣:“殿下,陛下這是心病,醫不好的。”
見金瑤已經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了,沈知硯也不好在這兒多逗留,帶著圖阿莎離開了。
殿內。沈知深側臥在床上,咳嗽的不停。聽到屋外離開的腳步聲,沈知深不再壓抑自已的聲音,咳嗽聲越來越大,甚至咳出了血。他不讓金瑤貼身伺候,也不讓沈知硯進來看他。就是不願意讓這兩個現在唯二真正擔心他、關心他的人感到擔心。
“快點喝了。”商時序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他語氣生硬,可眸子裡卻是止不住的擔心。沈知深現在喝藥的頻率是越來越高的,一天就要喝上個三四碗。喝到最後,沈知深只覺得自已整個口腔都瀰漫著苦味。無論用什麼蜜餞糖果都壓不住那苦澀。
商時序知道沈知深不愛喝藥,但他若不喝這些藥,他體內的同命蠱根本沒有辦法被壓制,到時候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就只能每天盯著他、逼著他去喝藥,這才將這人多留在這人間幾天。
“我還真沒想到,你那好弟弟居然帶了個南疆女子回來。”見人已經將藥喝完了,商時序開口道,“看來他知道的不是皮毛,他了解的頗深啊。”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沈知深回了一句。
“他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我死了,他的二哥不就更沒有活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