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求錯人了,這並非貧僧之物,貧僧也只是化緣得來了這份吃食,此事還要去問這位祝施主。”
全匯法師將自己那用來盛飯的缽用熱水一涮,隨後輕輕吹了吹那依然帶著些許米粒的湯水。
老人抿了抿嘴唇,全匯法師老好人的特性大家早就已經摸清楚了,白虎閣裡面有不少關於這位法師的記載,只要不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這位法師大機率是會願意幫忙的。
雖然全匯法師也因此摻合入了許多的因果之中,甚至於因此而得不得開了幾次殺戒,但是化解惡果似乎是這位全匯法師的修行方式,對方因此而一直保持了對於化解孽緣的熱情。
若只是求一份飯食,那麼全匯法師大機率是不會拒絕的,甚至於不給錢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在白虎閣的記載中,曾經記載了有幾個流民從全匯法師的手中搶走了他化緣得來的一頓餐食。
全匯法師最終非但沒有將這些膽大妄為之人給打殺了去,甚至還連續三日煮了熱粥給這些流民,只是在這期間壓著這群人講了整整三天的佛經。
老人對於對方那只是講佛經的行為是否能改變流民保持了一份懷疑,但是無可爭議的是,這位全匯法師確實是一位老好人,單純的討要一份餐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是旁邊的這位祝卿安相關的資訊實在是太少了。
老人只知道對方是一位軍中大佬的關門弟子,精通箭術,曾經應邀去揚了三匯山裡面的一個大人魈,不久前還不吭不響的揚了白虎閣的六脈武者血葫蘆藍沏。
無論從背景,經歷還是戰績上面,這位看起來都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兩次出手,就幹掉了兩個不算弱的對手。
那人魈按照白虎閣的估計,大概是五脈的強度,那藍沏雖然在被對方給揚的時候已經受傷了。
但是血葫蘆藍沏這傢伙作為白虎閣專門拿來幹髒活的六脈武者,老人對他可是太清楚不過了。
這傢伙曾經有單殺六脈武者的戰績,屬於六脈武者之中最頂尖的那一批,加上血葫蘆這個法寶,就是受了傷也不是一般六脈武者可以對付的。
當今世上有一個六脈武者加上一個五脈武者斬殺記錄的人可不算多。
說實在話,若不是這位祝卿安的身旁坐了一位全匯法師,老人是準備等一會回去了就悄咪咪的讓心腹帶著夫人和公子小姐先撤走的。
大半夜的遇到這位殺才,還是有些太哈人了。
“你們吃飽了嗎?”
祝卿安見老人將視線放在了腳尖上,就知道對方大概是認出來自己了,不過對方那邊還帶著婆子和小廝,看起來不是來劫殺他的。
少年轉頭看向了那邊正在孜孜不倦的嘗試著飛行的小沙彌和梵影,在得到了回應之後他便向那披著蓑衣的老人點了點頭。
“左右不過是一些吃食,需要的話就拿去吧。”
老人立刻長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對方似乎不準備為難他們這些小蝦米,他立刻彎下腰,動作緩慢的拿出了懷中的瓷碗,隨後快速的將鐵鍋之中剩餘的餐食劃入了這瓷碗之中。
走之前老人頓了頓,最終將自己腰上的一枚帝王綠材質的無事牌給解了下來,小心的放在了面前的石臺之上。
如果是尋常的僧人,用十兩銀子買下一份餐食絕對是夠用的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結下了一份善果。
但是此刻對面可是兩位六脈武者,若是順著對方的意思,拿著餐食離開倒也可以,但是這樣就違背了夫人不落了禮數的要求,但若是在這裡只放十兩銀子下來,老人總覺得有一絲羞辱對方的感覺。
如今這般只能破財消災了。
拿到了這碗堪稱天價的餐食,老人一手端著那用另外一隻碗蓋住了碗口的瓷碗,一手護著火種,快步穿過了面前的雨幕,回到了自己這邊陰冷的營地之中。
在將火種交給下屬之後,老人自行李之中取來了一雙銀筷子,他先是背過去小心的用那筷子一插,隨後挑了一小塊餐食快速吞下。
見銀筷子沒有變化,自己也沒有什麼明顯的中毒症狀,老人這才將這份餐食端給了夫人。
“夫人,那邊是兩位貴客。”
老人迅速拉開衣襬,讓夫人看到了自己那空蕩蕩的腰帶, 那裡原本應該掛著那隻無事牌。
六脈武者的聽覺極其的強大,老人不敢賭對方是否會因為自己透露其身份而感到不滿,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請示夫人。
原本端坐在石臺之上的夫人一頓,在夫人抬頭之後,老人就知道對方已經領會了自己的意思。
“嗯,管好下人,莫要驚擾了對方。
時間緊,等到雨停了,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隔天,當梵影醒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連帶著對面的那一夥人也走了個乾淨,只留下那些把這裡當做家的乞丐們。
這些乞丐們此刻正一邊小心的打量著還留在破廟之中的那個大和尚和三個小孩,一邊快速的尋覓著那批人留下的營地。
那些人大概是在雨停了之後,趁著夜色就匆匆的離開了,故而有些東西在慌亂之中就留了下來,比如幾塊被壓在泥地之中,滿是汙垢的毯子。
看樣子他們離開的確實很著急,而且離開的時候那夜色也是足夠的濃郁。
乞丐們對這些意外之財表現得異常興奮,這些毯子雖然大都是那些下人小廝們的物件,但是毯子的布料結實,上面又沒有太多的補丁,有些上面甚至還帶著些許的花紋,這可是不折不扣的硬通貨。
幾個大乞丐憑藉著自己對比其他人那略顯強壯的體格搶到了毯子,隨後立刻拿著那毯子就離開了這裡。
這裡不是乞丐們唯一的庇護所,就是之後那些苦主找過來了,也不可能為了區區一條毯子就來排查一個小鎮內全部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