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章 被休妻

小翠從門口探腦袋,好奇的問道“小姐,您說那表小姐今日來給您示威,只說了幾句真的差點小產麼?”

秦悅然輕輕揉揉腮幫子,頭回和這人說這麼多話,嘴巴好累的。

揉了一會兒,才回答小翠的問題,“真的吧,他拉得下這個臉來質問我想必不會有假。”

“就不怕那表小姐裝的嗎?”

“裝的?那更好了啊,這將軍府本不是久留之地。”秦悅然呢喃道,可憐兮兮地道:“小翠,可還有芸豆餅,我還餓呢。”

“有啊,小姐您等著,將軍府也真是的,老不讓人吃飽。”

秦悅然頓時開心起來,“快去快去,你也吃,剩下的給嬤嬤他們送去吧,對了,他們也都收拾好東西了吧?”

“都收拾好了,只等小姐您一聲令下,咱們便捲鋪蓋走人。”小翠說著徹底擺脫了前幾日的煩悶,開心地笑了起來。

“嗯,好小翠,咱這回可是徹底鬧掰了,就等將軍的和離文書了,不過,看他的樣子怕是虛偽的很,必定不會輕易和離的,不過嘛,他若納妾我一落魄夫人必定是不同意的,就看他重不重子嗣了。”

秦悅然自嘲的摸了摸肚子,她還未有孕,一個未出嫁的表小姐卻先有孕了,也好,無媒苟合,堂堂將軍府,汙糟的很。

秦悅然心裡也沒底,暗地裡也讓幾位嬤嬤變賣了莊子換成銀子藏在長興街宅子裡,她孃家帶過來的人個個忠心耿耿,他們知道自家小姐想和離,畢竟也是要早做準備的。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劉傲之死活不同意和離,不顧夫妻情分休妻,被休與和離,分別很大。

當朝若女子被休妻,是拿不回嫁妝的,因此休妻也是有嚴格要求,如若正妻未犯錯,夫家無故休妻是要受刑罰的,即便休妻,也需有章程。

連續幾日秦悅然都閉門不出,除了之前侯府帶過來的人,她一個都不見,給老夫人請安也不去,連吃飯都是在陶然苑臨時搭建的小廚房裡做,紅兒和小翠親自去買的菜下的廚。

老夫人本想借著請安的時候敲打敲打秦悅然,看她幾日都不曾來過,沉不住氣了:“真沒想到她是這樣不懂禮數,我真是瞎了眼,平日裡待她還這般好,我這婆母怕是不被她放在眼裡了。”

劉寶兒挨著老夫人添油加醋道:“嫂嫂嬌貴的很,這侯府落魄了,沒想到架子倒是端起來了,表姐動了胎氣還堅持給您請安呢。”

老夫人想想也是,更氣得扶住額頭:”張嬤嬤,你去請她,今日綁也要給我綁過來。”

老夫人發火的事,是小翠買菜回來悄悄說給秦悅然聽的。

秦悅然伏案練字,在閨中她那一手簪花小楷便寫的得很不錯,她聽了小翠的話,抬起頭來,“嗯,無妨,老夫人的火燒不到我身上,左右我們都快走了,便隨她吧。”

“小姐往日如此敬重老夫人,如今那小姐有了身孕,老夫人半點都想不起您好。”小翠氣道。

“那怎能一樣?”秦悅然手不停繼續練字,笑了起來,“她還等著抱孫子呢,往日侯府鼎盛,自然是助力·······”

小翠扇著手邊的小泥爐火,重重哼了一聲,“當初小姐也是百家求的,即便嫁個王孫貴族也是最次的,若不是劉將軍救了咱世子這姑爺還輪不到他呢,如今卻不珍惜。”

秦悅然寫得有些久了,便把筆擱下,“總歸是我自已傻,只盼著和離文書早點給我,我們早日離開,省得再聽他們家的破事。”

不一會兒,張嬤嬤便在陶然苑稟告求見,左等右等也未見有人來開院門,眼見日頭高上,恨恨的看了一眼陶然苑,回到集福堂又是一番添油加醋。

當晚,老夫人便說氣的胸口疼請了府醫。

老夫人這一病府中便鬧了半宿,府醫對急匆匆趕來的劉傲之說:“小人觀老夫人乃是氣急攻心,好在老夫人底子還在呢,這幾日需好好修養,切不可再受氣,否則以後發病次數增多,小人就無能為力了。”

說完,府醫告辭而去。

劉傲之惱怒得很,平日裡老夫人身體不錯,從未如此虛弱過。

張嬤嬤在邊上敘述了今日之事,重點在說秦悅然如何不敬婆母,故而氣的老夫人胸口疼。

劉傲之知道事情的經過,什麼也沒說, 他直奔陶然苑,作為將軍,他武功自然不錯,陶然苑的大門阻擋不了他,他一腳便踹開了大門直奔而入。

洗漱後 秦悅然還未就寢,在燈下看書,見劉傲之裹著一身怒氣而來,她皺起眉頭,顯然,不是好事。

“紅兒,小翠,你們先出去!”

“秦悅然,你可知錯?明日便去集福堂給娘請安道歉,否則……”他那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著秦悅然逼過去,面容凜冽如寒霜。

秦悅然聞言抬眸直視他,“為何要道歉,否則又如何?”

劉傲之咬牙切齒,寒聲道“是你氣的娘發病了難道你不知道?”

秦悅然定定地看著他,“我?今日我可未見到過娘。”

劉傲之眼含怒氣冷冷地道:“不必再狡辯,下人都已經將事情經過說與我聽,你這是犯了七出之條,就一條不孝,足以休了你!”

燈下,秦悅然肌膚勝雪,容顏傾城,無所謂地淡淡一笑,“休了我,也好,我等著將軍的休書。”

劉傲之忍了又忍,恨恨地盯著秦悅然,“你等著,明日午時,我休你出門!”

說完,他拂袖而去。

小翠急忙進來,跺跺腳:“小姐,不是和離嗎怎的變休妻了?您一旦被休,您的嫁妝都要送給他,往後您可如何是好?”

一旁紅兒也急得要落淚,“就是啊,這不是便宜將軍他們了嗎?夫人最是疼您,當初可把大半個侯府的產業都陪嫁給您了。”

秦悅然端坐在椅子上,想起劉傲之剛剛的決絕,心頭浮起了一絲疼痛,若說這半年對他沒有過半點期盼,那是假的,當初也是滿懷期待嫁了進來,也曾恩愛過一段時間,感情不深但總歸是有,因為這是父親給她選的夫婿。

秦悅然輕聲安慰說:“要休了我,劉傲之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至於嫁妝,若他要臉必不會貪我這些。”

小翠憂心忡忡,“就怕老夫人不要臉吶,小姐終究是吃虧了啊,就算小姐可以把嫁妝全部帶回去,也落了個被休棄的名聲。”

秦悅然倒是有些擔心劉傲之會不會反悔?前幾日看他那堅決不願和離休妻的樣子,不知這怒氣能堅持多久。

嫁妝能不能帶走秦悅然並不擔心,因為嫁妝單子在她手中,這半年劉傲之帶她不錯,老夫人也從未開口要一份嫁妝單子,前幾日她名下的莊子鋪子早就讓丁嬤嬤置換成了銀票,存單和銀票她可以全部帶走,長興街的宅子早就換到了丁嬤嬤脫了籍的兒子手中,剩下的嫁妝也不過是壓箱底的綢緞布匹,屏風玉器以及部分首飾之類。

損失肯定是有,但不會太多,大頭都在。

只是如果劉傲之真能做到這一步堅決休妻而不是好聚好散,那麼以後也休怪她無情,秦悅然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紅兒恨聲道:“虧小姐還念著夫妻情分呢,呸,不值得。”

次日,集福堂,當秦悅然提出休妻的時候,斜躺著的老夫人首先反對,“不行,你休了她,言官定會參你。”

老夫人已經緩過來了,如今她對秦悅然恨得牙癢癢, 不等劉傲之開口,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聲音狠厲,“休,休了她,我的孫子可不能是庶子的身份,還有秦悅然被休出門,她那嫁妝也休想帶走。”

劉傲之難堪道:“我沒打算要扣留她的嫁妝!”

“為何不要?她被休出門這嫁妝自然就歸我們將軍府。當初十里紅妝,可是不少。”老夫人撫著胸口,那地方還餘微微地疼痛,府醫交代要好好靜養呢,她微微笑道“拿了她的嫁妝,那麼多的銀子,養我孫子正好。”

劉傲之道:“娘,本是她要求和離的,但她昨日害的您生病卻不悔改,我實在受不了一個惡毒之人當我妻子,我想過了,休了她我雖會揹負罵名,也會被言官參本,但如今侯府已落魄,於我也並無助力,反而會牽連我,不如捨棄。”

劉傲之這一解釋,把老夫人說動了,老夫人一臉後怕道,“既然如此,那就休妻,她確有嫉妒在先,不容平妻,後更是對我忤逆不孝,合該休了她。”

“但嫁妝是斷不能讓她帶走的,傲之,你可不能犯傻知道嗎?”她警告著劉傲之,劉傲之搖搖頭,他堂堂將軍哪會貪她的嫁妝,“不,我不要她的嫁妝,我只是想休了她。”

老夫人看著他像看個大傻子,“哼,一分嫁妝都休想帶走,我朝律法,但凡被休棄出門的,嫁妝不可帶走。那嫁妝可一直在她手中未動過,她這半年來在將軍府吃的喝的哪樣不是精品?”

劉傲之望著老夫人堅定道“娘,您聽我的,拿她的嫁妝非大丈夫所為,我絕不能要,明日還煩請您按流程請人過府,走個過場便是了。”

老夫人見他打定主意,無奈,只好點頭,心裡卻是暗暗盤算了一遍秦悅然的嫁妝,哪怕扣留一半也足以讓將軍府舒舒服服的了。

當初兩家結親,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書六禮都走了流程的,所以休妻也要有流程的,朝廷規定休妻要有見證人,要證實被休的那個人,確實是犯下了七出之條。尤其將軍府和侯府都不是小門小戶,休妻這樣的大事,更不能隨意一紙休書便可了。

侯府滿門流放邊疆,但是秦氏旁支族老仍是健在的,他老人家已經八十幾的高齡了,這年紀整個朝廷都少有的長壽有福之人,一起陪同過來的是他的孫子,雖是孫子,但今年也已經五十多了。

秦太公被請過來的時候,拄著柺杖氣得鬍子都抖起來了,他不顧劉傲之將軍的身份冷冷地道:“男兒多薄倖,自古如此,不算什麼新鮮事,但休妻之事可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悅然是個好孩子,老朽活著一日,就不容有人這般欺負我秦家人”

轉頭看向秦悅然,柔聲問道“悅然啊,將軍府可有欺你?你不必害怕,叔祖為你出頭。”

秦悅然眼底泛了微紅,撲通一聲跪在了宋太公的面前,“叔祖,今日勞您老人家親自來一趟,實是惜惜不爭氣,給您添麻煩了。”

“快起來!”秦太公看著她,想起了侯府一門忠烈如今卻被流放,只剩下秦悅然一人留在將軍府孤立難援,心頭疼惜差點老淚縱橫,“起來,咱站直了跟人家說理,咱秦家人可不能被人胡亂欺負。”

老夫人冷笑,“秦太公這話可說錯了,我當初也以為她是個孝順懂事的,這幾日連過來給我請安都不願意,更是把我氣病了,敢問秦太公一句,她是不是犯了不孝之條?”

“老夫人不必再說,休妻,我同意”秦悅然不願秦太公被為難,看著老夫人,也不想與她糾纏太過。

“還不曾休妻呢,連聲娘也不叫了。”

老夫人陰陽怪氣說著,掩唇一笑,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我們將軍府不圖你的嫁妝,但你是被休出門去的,按照律例嫁妝要全部扣留,我念你這半年佈菜請安不斷,只扣五成,其餘的你可帶走!”

秦太公敲了敲柺杖,怒道:“五成?虧你說得出口。”

京中之人即便休妻也是要臉面的,哪個不是退還嫁妝,就這將軍府不要臉面了麼。

“秦太公放心,這嫁妝我將軍府分文不取。”老夫人還想說什麼,劉傲之看老夫人沒有按照他所交代的辦,急急忙忙打斷了她,

“母親別說了,這事到此為止吧!”劉傲之不想把話說得太絕,終究是他負了秦悅然,如今他只想儘快解決此事,然後好好籌辦婚事迎娶楊瑩瑩進門。

他示意管家把休書送上,秦悅然伸手接過。

“秦悅然,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劉傲之眼神複雜,帶著一絲期許。

秦悅然搶過休書,語氣堅決,一字一句地說“從今往後我們一別兩寬,老死不相往來。”

說完,她不顧老夫人和劉傲之的黑臉轉身跪在了秦太公的面前,秦太公老淚縱橫一直沒停過。

秦悅然又朝他磕了三個響頭,眼底泛紅,柔聲道,“讓叔祖擔心了,等我安頓好,再去探望您!”

“好!”秦太公淚眼婆娑,看著秦悅然堅強的模樣,他欣慰至極,“這地方咱們不久留,晦氣地很。”

“是!”秦悅然起身,恭送秦太公離開。

轉身便回屋去了,屋裡嬤嬤帶著丫鬟已經把所有東西打包整齊。 秦悅然方才沒讓他們一起跟著過去,就是留在屋中收拾東西。

“小姐,陪嫁之物裡還有好些是桌椅櫃子,咱們的馬車不夠裝,小廝已經去僱馬車了。”紅兒清點之後說。

“對,一個針頭都要帶走,不便宜他們。”小翠恨恨地道。

秦悅然微笑著點頭,彷彿頭頂的烏雲消散了,豪氣地一揮手:“好,咱們回府!”

當初陪嫁過來的還有兩輛馬車,十里紅妝即便變賣了很多,兩輛馬車根本放不下,把東西放在馬車上之後,小廝跑去又僱了幾輛馬車過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將軍府。

張嬤嬤看到他們離開,急急的跑回集福堂回稟:“老夫人,少夫人已經嫁妝全部拉走了。”

“哼,什麼少夫人”老夫人氣哼哼的怒罵著:“你看看,你看看,還真是迫不及待。”

張嬤嬤言語透著幸災樂禍:“老夫人,依老奴看那秦悅然可真是個喪門星,與她有關的人都得遭殃,幸好離了將軍府,不然得克著將軍府了。”

老夫人聞言,臉色稍緩,但仍舊心有不甘:“但願如此,我倒要看看這侯府的嫡女究竟能傲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