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一切的動靜都可以被遮掩，易晚緊張得後背冒出細小的雞皮疙瘩，卻不敢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

燕蒼趴在她的腳邊，整個人只有一塊純黑的布料遮擋，露出的小腹上貼著奇特的圖案，又從臍釘延伸向下，

他抬起頭，耳墜晃了一下，吐了吐舌頭，黑色的亮光一閃而過，

“噓，別緊張，晚晚，不要被人看出來了，這可是你第一次出任務，你也不想失敗吧？”

燕蒼低聲說著，語氣卻十足地繾綣，他依戀地在小腿上蹭了蹭，仰視著面前穿著華麗黑禮服的少女，

她的臉被一張黑色的蝴蝶面具遮住，只露出紅潤的唇，海藍色的眼睛因為偽裝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冰冷，

當她低下頭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正在冷漠地看著地上狼狽搖尾乞憐的少年，看他為了得到快樂不得不露出不堪的醜態，

冰冷的視線像是一條鞭子，狠狠抽打著燕蒼，他倏忽顫抖了一下，手不敢落在易晚的身上，只是抓著旁邊毛絨絨的地毯，

“晚晚，別隻是看著我呀。”

燕蒼有些委屈，鬆了口氣以後指尖慢慢向上爬，

“你看她們，不學著做的話，可是會被發現的哦。”

易晚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從那一堆聚集的人身上閃過，如果不是因為任務，她這輩子都不可能來這樣的俱樂部，

雖然約克公爵已經伏法，但是人造嚮導還沒有回收，尤其是有一些特殊的嚮導存在，需要人處理，

原本這個任務是格瑞絲的，可是她的哨兵突然失控，其餘嚮導又抽不開身，易晚就自告奮勇幫忙了，

艾琳娜老師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而易晚現在才明白老師眼裡的猶豫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個俱樂部，它不正規啊！

這一次因為地點特殊，只有燕蒼被艾琳娜老師選中陪她一起完成這個任務，原本她還覺得自己的衣服有些浮誇，卻沒想到這裡的人一個比一個更過分，她的露背裝居然已經算是嚴實的了，

她就說為什麼進來的時候，那侍應生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路過的大姐姐還伸手輕輕捏了她的臉，

“是哪兒跑來的小姑娘，來到這兒，也不怕被人吃了？”

她當時裝著冷漠不吭聲，自顧自地出示憑證進來找了一個隱秘的角落坐著，拿過旁邊的傳單一看，然後就立刻扣在了桌子上，

“別看，晚晚，他們難道比我好看嗎？”

像是傀儡一樣跟在她身後的燕蒼，倒是對於自己的角色適應良好，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可以毫不在意其餘人窺伺的目光，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那些人造嚮導，是男性。”

她低聲說著，因為彎腰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和人耳語，淺淡的香味縈繞著，燕蒼呼吸變得急促了一些，他拉了一下布料，端起旁邊的雞尾酒喝了一口，

像是要渡過酒液，他湊近低聲說道，

“總有人有特殊的想法，哨兵太不可控，人造嚮導相對而言就要溫和得多，而且，她們有的是手段，只是想要一個不一樣的工具罷了。”

這個俱樂部裡的會員都是各個星系中有權有勢的人物，易晚不能直接出手震懾，只能收集證據而後提交給校方，

臺上的拍賣在低語聲中開始，儘管有些害羞，但易晚的視線還忍不住落到上面被展示的人造嚮導身上，

他們的身體大多都有不同的缺陷，不能夠像女性向導一樣完美融合，只能算是一種殘次品，

有的是眼睛部分全白，失去了視力，有的是生理機能萎縮，沒有了孕育後代的能力，有的是不良於行，只能坐在輪椅上，

但是不可否認的都是，這樣的人造嚮導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比普通人更加明豔的美貌，

他們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會被用來拍賣。

“那個鏈子是……直接打穿的嗎？”

易晚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燕蒼的耳墜，冰冷的影片很好地安撫了她過速的心跳，

燕蒼看了一眼臺上的人，又注意到易晚的目光震撼中帶著一種淺淡的欣賞，

他忽然伸手遮住少女的眼睛，

“殿下喜歡，那我也可以……”

“不行，太痛了。”

易晚皺著眉頭，不贊同地看著燕蒼，

“而且這個也是，不是說好不做這些的嗎？”

輕輕觸碰著他的舌釘，易晚鼓著腮幫子，

“不需要這樣的啊，如果是因為你喜歡，那我當然不會制止你，可是燕蒼，你是為了我，對嗎？”

他好像總是在患得患失，害怕自己被拋棄，所以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對於易晚來說是無可替代的，

可明明不用再放低姿態，那已經快要變得，不像他了。

昏暗的燈光裡，臺上的拍賣還在繼續，冰冷的喊價數字一路上漲，氣氛被炒得火熱，那些陰暗的視線落到臺上的每一個人造嚮導身上，評估著他們的價碼和能夠帶來什麼樣的愉悅，

而易晚只是低頭看著燕蒼，好像他就是眼裡的一切，

他們是平等的，除開身份以外，人格是平等的，易晚這樣告訴他，

所以燕蒼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亂跳，他臉色泛紅，將頭趴在殿下的腿上，露出粉色的耳垂，

“心跳太快了，晚晚，你看。”

他拉過她的手，

“而且他們居然在酒裡下藥，好過分。”

他知道的，那藥只是有一點些微的不合理成分，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是貴族裡流行的玩意，

可是易晚大概不知道，所以她的手一下子扣住他的下巴，

“那你還不吐掉！”

可是當他張開口，除了紅潤的舌和舌釘以外，再沒有什麼，

“但是，已經喝下去了啊。”

他不安分地說著，順便把這裡的所有畫面都記錄到隱秘的光腦裡，透過加密程式傳送了出去，

然後才可憐兮兮地看著易晚，

“殿下，幫我，求你了。”

他咬著唇，黑色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樣讓人沉迷，

不該是這個時間地點的啊，易晚想，但她還是接過他咬住的長鞭，眼神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