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休息會兒了。”
老六將自已和陳天問準備帶回家的行李丟到靠門的牆邊，直接躺了上去。
保安室和老六預想的情況差不多，裡面除了橫七豎八的桌椅和地上一大攤的血跡以外，其餘一切正常，就連剛才那股難聞的惡臭也幾乎都消散了。
楊慧懸著的心卻怎麼也放下了，將行李放到老六身旁，靠在上面如坐針氈。
“劉啟明，我們現在就在這裡一直待著嗎？”
“不然呢？難道你想學問哥一樣，進去精神病院玩大冒險？”老六從書包裡抽出一件薄棉襖蓋在身上。
“這......”
“唉，我們就是普通人，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在靈能事件面前，能活著就行。”
“其實，我也挺想進去看看的。”
“不是吧？慧姐，問哥把他的好奇心爆棚綜合症傳染給你了？”
老六一下子坐了起來，滿臉看傻子的表情。
“不是，我是覺得，這件事可能和張禹有關。他之前和你們一起經歷了靈能事件，現在有可能他的靈能覺醒了，才讓這裡的一切都變成了剛才的樣子。”楊慧說出了一些自已的猜測。
“好好好，就算是他造成的靈能事件，那你去了有什麼用呢？像青蛙王子一樣，親章魚哥一口，他的靈能就消失了？然後世界和平，一切恢復原狀？”
老六合上雙手，一副拜佛求菩薩的懇求樣子。
“算我求你了，慧姐，咱就別去摻和這些事情。靈能事件是真的會死人的，你要是之前在網咖看到一個人活生生地被吞進鍵盤裡，會打從心底裡畏懼這些東西的。”
“那好吧，其實我也蠻怕剛才那些東西的，要我一個人也根本不敢進去。”
“NICE，BRO！我們現在就休息休息，等警察叔叔們過來吧。”老六再度躺回行李上。
“那陳天問呢？他真的......能安全回來嗎？”
楊慧透過保安室的窗戶往外看去，這句話並未說出口。
.....
精神病院中白雪皚皚，所有的戶外設施都裹上了如冰糖葫蘆一般的冰晶外衣。
陳天問抬腳踩在腳掌般厚厚的雪地裡，緩步前行。
“雪都堆積得這麼厚了，還沒人打掃，看來這裡至少有幾天都沒人在外面活動了。”陳天問抬腳踢飛地上的積雪，大雪覆蓋下的石板路清晰可見。
“而且，這外面只有積雪，卻沒有保安室裡看到的那種鮮血。這是否說明，那些蠕動血肉不能在雪地裡活動呢？不，這樣判斷的條件還不足夠......”
陳天問這樣想著，來到一塊熟悉的路牌前，開始摩挲下巴。
“接下來，我該去哪兒探索呢？”
路牌上分了左右兩個箭頭，左邊箭頭指向住院部，門診部，法醫精神病司法鑑定所，汙水處理站......
右邊箭頭指向康復中心，膳食科，總務科，鍋爐房，醫療廢物暫存處......
“決定了，去看看醫療廢物。我還不知道精神病院裡的醫療廢物都是什麼呢！但是聽這名字，裡面應該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
陳天問不再去看路牌，動身往跑向醫療廢物暫存處。
在陳天問身後不遠處的住院部裡，一雙雙鑲嵌在血肉中的腥紅豎眼，正貼在窗戶上遠遠望著背影逐漸消失的陳天問。
......
“餓死老子了，早知道就不把人全殺光了，要是留幾個護士來做飯也不會讓老子這麼累。”
精神病院膳食科內，零零散散的鍋碗瓢盆旁，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正餓著肚子，站在其中罵罵咧咧。
此人正是王順，他此刻正用右手化成的數條章魚觸手伸入櫥窗，隔著十幾米的距離，用觸手操作著刀具在後廚室切菜做飯。
“寶貝們，只要再等半天，我們偉大的主，偉大的弗裡克勒就要在我身上降臨了。”王順看著膳食科大廳中躺在病床上的七個人，眼裡閃爍著期待與幸福。
大廳裡擺著七個神經病患者的床鋪，床鋪繞著王順圍了一圈。
王順的左手也同樣化作觸手，從一個患者的口中鑽入，胯下鑽出，再鑽進另一個口中，迴圈往復。
“不過可惜的是，到那個時候，你們這些祭品都將死去，無法和我一起親眼瞻仰主的尊容，聆聽神諭！哈哈哈哈哈哈哈！”王順啐了一口“呸！你們這些凡人，怎配瞻仰我主？哈哈哈哈！”
“嗯？”
笑聲戛然而止，有幾幅畫面順著觸手傳入王順的腦海，他本來極度舒展的眉頭皺成了麻花。
第一幅畫面是在保安室，三個高中生模樣的人先後進了保安室，兩個被嚇得從保安室裡逃走，最後一個則是直接消失。
第二份畫面是在戶外，消失的那個少年正看著路牌摩挲下巴。
“有人進院裡來了？是靈能特工？不對，我做的事情滴水不漏，那些傢伙是不可能發現得這麼早。等等，我記得這些傢伙，上個月，他們三個好像來探視過這個病人。”
王順有了些眉目，側頭凝視了一眼離他最近病床上的張禹，扭曲的觸手在張禹的身體裡蠕動速度加快，給他帶來了一幅幅新的畫面。
畫面中張禹從出生到長大的所有經歷，甚至包括他精神病發作時腦子裡臆想出來的東西，統統都變成了一幅幅連環畫般的影像，順著章魚觸手流進王順的腦海裡。
這是王順的靈能：心觸。
心觸的使用方法很多，但一句話概括，就是當王順分化出的觸手接觸他人的時候，能夠讀取和篡改他人腦海裡的思維。
現在王順使用的只是能力的其中之一，具象化他人心裡的記憶進行閱讀。
“嘖，原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啊，不作為慮。”王順嗤笑一聲，觸手開始在另外一個病床上的患者身上加速蠕動。“過會兒我讓你連自已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被觸手加速蠕動的那位患者是一位覺醒了靈能的小孩。
小孩患有被害妄想症，五歲時候他親眼見到自已的父母變成一灘長滿眼球的蠕動血肉，導致他現在都覺得世界上所有人全會變成那樣的怪物。
於是乎，小孩只要一見到活人，就會覺得害怕地大叫，閉眼躲進被窩裡去。
他覺醒的靈能是：血眼。
這是一種強大靈能，只要是被他的腥紅豎眼凝視十分鐘，無論是什麼生物，都會全身腐爛，化為一灘蠕動血肉。
這些衍生出的血肉上同樣長著腥紅的豎眼，不僅能夠給本體提供視野，而且同樣具有和本體眼睛一樣凝視殺人的功能。
不過缺點也同樣明顯，比如靈能起作用所需的時間太長且不可多次疊加，被打斷後需要重新凝視，蠕動的血肉行動速度過慢，眼睛是可以被東西遮住和戳瞎之類的。
王順左手觸手在患者體內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他的腦海裡擁有了整座精神病院裡，所有蠕動血肉的視野。
門診部，住院部，康復中心及其他各處的樓棟裡。
一雙雙腥紅豎眼猛地睜開，眼珠扭轉環視四周，蠕動的血肉託著這些血紅色的眼球貼在窗戶和門沿上，搜尋陳天問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