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剛剛踏入房間,那靈動的目光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間落在了秦安身上。
那目光先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緊接著一個燦爛的微笑在她臉上綻放開來。
看似溫暖宜人,卻又在不經意間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疏離。
“你沒吃早飯嗎?”灼輕快地問道,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調侃之意。
她的目光緊緊鎖著秦安,眼神中熾熱的溫度帶著些許探究的意味,好似要透過秦安的表象,看穿她內心深處的秘密。
秦安愣住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灼的問題。
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頓時感受到了一絲乾澀,確實,她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時間在她的忙碌與思緒中悄然流逝,以至於她幾乎忘記了食物的存在。
灼似乎並不在意秦安的沉默。她大步向前,伸出了一隻手。“我叫灼。”她說,語氣隨意的彷彿是在談論天氣。
秦安猶豫了一瞬,還是伸手握住了灼的手。灼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與她妹妹清的冰涼觸感形成鮮明對比。
就在這短暫的接觸中,灼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她微微俯身,靠近秦安的耳邊,低聲說道:“我沒有惡意,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灼的另一隻手輕輕指向秦安的眼睛,“不知道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反正你是賺大了。”她的聲音低沉而急促,“趁自已還清醒,快逃吧。”
秦安直視灼的眼睛。“謝謝你的提醒,”秦安緩緩說道:“但我是來找人的…必須想辦法留到三天後。”
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灼的手猛地收緊了。那一瞬間,秦安彷彿看到了灼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憐憫?
但那情緒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懷疑是否只是錯覺。
灼鬆開手,退後半步,眉頭緊鎖。“找人?”
她嗤笑一聲,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屑。“客人吶,你看不出來嗎?沒吃東西腦子也不清醒了?想一起生活在這?”
秦安微微歪頭,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她感受到體內那股熟悉的躁動在翻湧,指尖微微顫抖,心跳加速,瞳孔不自覺地放大。
她能感覺到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但她保持著表面的平靜,甚至還能擠出一絲微笑。
“你們不也是嗎?”秦安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嘶啞。
她的目光直視灼的眼睛,雙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彷彿在挑釁,又彷彿在尋求某種共鳴。
她的身體微微前傾,聲音又驟然平靜下來,用手指輕輕摩挲著桌面:“而且我真的很需要一個身份,哪種都行。”
灼似乎被噎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撇撇嘴,語氣變得有些煩躁:
“能一樣嗎…你找誰?他們應該跟你說過吧?這裡沒有短期才來的人。你要找的人,如果真的在這裡,也早就已經失蹤很久了吧,為什麼現在才找來?”
秦安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她直視著灼的眼睛,聲音低沉而堅定:“她應該也是使者。應該就是在這裡,不會錯的。我要找到她,帶她出去。”
灼猛地抽回手,彷彿被燙到一般。她神色古怪地看著秦安,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使者是什麼概念嗎?想當就當?…還帶出去,村裡現在就四個使者(祭司)(雙生花)(聖女)…”
聽到最後兩個字,秦安感覺自已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她的眉梢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聲音微微發緊:“聖…女?”
灼的眼神變得複雜,她緩緩開口:
“是,她確實不久前來的。不過我沒見過她的真容…說實話,村莊裡大部分人都沒資格見她。而且…”
她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她跟我們的下場是一樣的。”
秦安眉頭緊皺,心跳加速:“什麼意思?”
灼苦笑一聲,重重地坐倒在旁邊的沙發上。她煩躁地用手遮住眼睛,不住地撓著頭髮,髮絲在指間糾纏。
“我大概明天就會死,或者是清…誰也說不準。而那位聖女,會在儀式最後一天去極樂,也就是三天後。”
秦安感到一陣眩暈,她猛地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死…?”她的聲音劇烈顫抖,清晨看到的可怕場景在腦海中閃回。“什麼叫…去極樂?”
灼嘆息一聲,紅瞳中的嘲諷昏暗無比。“就是以不同方式死…這是使者的宿命。”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已經完全沒了剛開始的模樣。
“很離譜對嗎?但我們從小就是這樣被灌輸的。清還被那群瘋子搞出了一身病,把生機全渡給我…”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悲哀,“若不是偶然聽遊鄉者講,我大抵連這種情緒都一生無法擁有。”
清見灼情緒激動,輕輕靠近她。她伸出蒼白纖細的手,柔聲安慰道:“姐姐…好啦。”清的指尖無力地揉著灼的髮尾,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片羽毛。
秦安站在一旁,感受到胸腔裡那股熟悉的躁動再次翻湧。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抽搐著,眼神在灼和清之間來回遊移。
她努力壓制住內心的衝動,深吸一口氣,試圖理清思緒。但腦海中不斷迴響著“死亡”、“極樂”這些詞語,讓她感到一陣陣眩暈。
“探索值+10%”
秦安沉默良久,喉嚨乾澀,終於啞聲開口:“所以…請給我一個身份吧。我要見到她,帶她出去。”
清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位瘋子客人,我們理解你的心情。遊鄉人和舊住民,你想成為哪種呢?”她微微傾身,歪頭眨了眨眼。
“都行…”秦安疲憊地嘆息,重新坐下。她垂下眼簾,聲音低沉:“還是要謝謝你們…”
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秦安:“那就舊住民吧,各類條件都方便些,我們會幫你和村長說明,祝你好運。”
秦安默默點頭,起身走向門口。她的手搭上門把,卻突然頓住。
她緩緩轉身,目光落在清那張蒼白的臉上。那雙蔚藍的眼眸中是無暇的純粹,又不知帶了些什麼,令秦安一時看不真切。
“我還想問最後一句…”秦安猶豫片刻,終於開口,“使者,為什麼會成為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