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和時毅在M國呆了兩週。

時毅的具體工作她並不瞭解，只是在父女兩個人的交流之中知道了時毅在不久之後會調動到M國，顧清佳作為家屬，會一起陪同過來。

也就是說，自已的父母不久之後就要移居M國了。

父女倆回到海城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時毅和她一起回到了老房子。

程奶奶正好跳完廣場舞回來，她退休之後一直參與原來任教單位的工會活動，時雨高考結束後，她便有了更多自已的時間。

“你們吃過飯了嗎？”程奶奶問父女二人。

“有飛機餐，我們都吃過了。”時雨回答。

時毅把時雨的行李放下，問：“媽，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你們不用擔心。”程奶奶說。

時毅的工作一直很忙，現在和顧清佳搬家之後，見程奶奶的次數就更少了。

他自小就優秀，是一個讓人很省心的孩子，自然地，對父母依賴也很少。

長大之後，他和程奶奶就漸漸有了距離感。

尤其是在時雨的爺爺去世後，他們母子之間可以說的話就更少了。

如今和程奶奶的交流，除了就具體事情的溝通，也就僅止於問候身體了。

“這次去M國算是任前考察，不多久我就要和清佳去那邊了。”時毅說。

“嗯，到M國是你的好機會，總歸發展會更好的。”

“等安定下來，我們再回來接你一起過去。”

“怎麼還說這個，你們去國外是為了事業，為了更好的發展。我一把老骨頭，去那裡幹什麼？”程奶奶對於出國的事情明顯抗拒，和之前溝通的態度一樣。

“小雨本科畢業之後也要出國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你不會孤單的。”

“小雨去國外是為了學業，可不是專門為了伺候我。”程奶奶明顯有點不開心了，“我英文又不會說，老朋友也都在這邊……我是不會過去的！”

時毅還準備說什麼，程奶奶直接擺擺手，不給他機會了。

“爸，你還是先回去吧。”時雨趕緊勸道，“這幾天你也挺累的了。”

程奶奶直接走進了臥室，將門關上了。

時雨對時毅搖搖頭，意思是現在不是說這件事情的好時機。

時毅也明白要勸動一個老人做如此重大的決定很難，只能作罷。

等時毅離開後，時雨敲門進了程奶奶的房間。

程奶奶眼圈紅紅的。

“奶奶，你不要生氣。”時雨坐到她旁邊。

“奶奶沒有生氣，只是……”程奶奶嘆了口氣，“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對錯，也談不上生氣。奶奶老了，真的沒有勇氣和精力去適應一個完全陌生的文化和環境。”

“我知道。”

“可是你爸爸的決定就是錯的嗎？也不是，他從小就優秀，優秀的孩子註定是要展翅飛翔的，我做母親的，不能用親情綁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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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說的這些，你現在可能還不懂。”

“我懂的奶奶，我不會去M國的，我要在家裡陪你。”

程奶奶笑了笑：“你要是懂了，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時雨有點疑惑。

但她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的，她從小跟奶奶長大，就在這個老房子裡面長大，如果有的選，她願意在這裡陪奶奶生活一輩子。

“你的學業怎麼辦？以後的發展怎麼辦？你爸爸媽媽很可能以後會定居在國外，你要一直跟他們分開嗎？”

“我……”奶奶一連串的問題，讓時雨一時無話可說。

“我不是考上了T大嘛，也不差啊。”時雨只能說。

程奶奶不再多說，只是摸了摸時雨的頭：“是啊，我們小雨很優秀啊。”

時雨笑笑，又問：“對了，這些天也都是小默冷來陪你吃飯的嗎？”

“小默冷去臨城了，已經去了快半個月了吧。”

“臨城？梁阿姨同意她去找她爸爸了？”

“應該是的。”

“那太好了！小默冷都很久沒見過李叔叔了。”

“是啊，雖然她面上不顯，但是臨走那天她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

“那最近她有聯絡你嗎？”時雨問，“這個小丫頭，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訴我。”

“她到的那天用家裡阿姨的手機給我報了平安。”程奶奶說，“她又沒有手機，怎麼告訴你啊？”

“也是……”時雨點點頭，“希望她能在臨城過得開心吧。她的弟弟，現在應該也上小學了吧？”

“按年齡來算應該是了，那孩子走的時候還沒上幼兒園呢。”

“我給她帶了禮物，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總歸開學前能回來的。”

時候不早了，時雨收拾了一番，就躺到床上準備睡了。

臨睡前巴拉一下手機，正好有條簡訊進來，是個陌生號碼：

【小雨姐，我是李默冷，這是我的手機號。】

號碼歸屬地是臨城，應該是在臨城李恆給她買的手機、辦的號碼。

時雨本來就關心李默冷在臨城的情況，也不管時間早晚，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了，李默冷的聲音傳來：

“喂，小雨姐。”

“小默冷，恭喜你有手機啦~”

“謝謝。”

“是李叔叔給你買的嗎？”

“嗯。”

“李叔叔怎麼樣？他還好嗎？”

“他挺好的，就是很忙。”

“你弟弟呢？是不是已經變成一個大小孩了？”

“他也挺好的。”

“小默冷。”

“怎麼了，小雨姐？”

“你是不是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