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呢,曹弘峰也就是曹家兄妹兩人名義上的父親,自小家境不算多好本身也沒讀過幾年書,父母又離世得早,在自已當打之年的時候依舊沒混出個所以然,守著家裡留下的老房子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他三十四五的時候,叔伯們實在看不下去便給他說了一門婚事,女方年紀也不小,兩人在最初的幾次見面後也覺得可行,在後續半年內就草草結了婚,甚至第二年就有了第一個孩子。
曹弘峰第一回當爸好像也感受到了責任為何,竟真的改了以往好吃懶做的毛病開始努力工作。
又藉著那幾個叔叔伯伯的幫襯後續兩三年蓋起了一座新房,生活也本該這麼安安穩穩過下去。
可夫妻兩人呢,脾氣都不算太好,基本不講究什麼禮讓和睦,總能因為一些小事吵得不可開交,如此就像是在積累矛盾一般,到最後竟還能演變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打。
他說自已辛苦養家你又不知道好歹,她也說自已年華錯付終日辛苦,第一說錢第二再說孩子。
除了曹暉年少的幾年過得安穩之外,後邊真就是在爭吵不休中度過,後續又因為家裡多了個妹妹稍微好了一些。
可又因為曹弘峰工作上的變動,家裡情況不比以前,矛盾再起,或者說小吵大吵一直都有,只是鬧完還能按耐住而已,但矛盾這東西從開始積累的那一刻就是在等著下一次爆發罷了。
終於是在曹茜開始上小學的時候,夫妻兩人離婚了,十多年婚姻竟然什麼都不是,曹弘峰又恢復成以往那個懶漢,女人也只慶幸自已脫離苦海,夫妻對兩孩子的關愛是有的,但其實也不多,特別是女人再嫁之後,乾脆斷了跟兄妹倆的聯絡。
這裡呢,曹弘峰關係最大。那女人呢其實也有,畢竟她除了不願意自已吃虧外,也不怎麼關心自已這兩個孩子,就把他們當成自已的束縛,只能說家庭矛盾這東西到最後真是算不清的,他有理我也有理,就像是為鬧而鬧。
苦的大概就是這兄妹兩人了,所幸曹暉足夠堅韌,從父母離婚之後便看清了許多東西,與他而言這甚至算不上什麼悲慘的事情,事實證明他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只是家裡還有個妹妹,若學著那夫妻一樣不去管她,自已又與他們何異呢?
就這樣曹弘峰三天打魚四天曬網,偶爾給那兄妹兩人一些生活費,再加上親戚一點幫助曹家兄妹勉強是走了過來。
只是沒想到曹弘峰後期愈發變本加厲,工作辭了經濟來源全靠跟狐朋狗友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比如賭博。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把曹茜當成那什麼籌碼押上賭桌的原因,他已經沒什麼可以輸的了,只把目光盯著自已的女兒,可真正意識到這種行為有多離譜之後,又後悔莫及,還想讓他們趕緊跑,只是沒有成功罷了。
哪怕是這樣,他也只能算還保留著一絲人性而已,畢竟當他被曹暉抓過去想要跟曹茜做交換的時候,他依舊是控制不住恐懼,中途找了個機會跑了。
無錯書吧而曹暉呢也不知道為什麼,離開那個家之後便不打算再去管對方,就當對方死了吧,只是,只是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點地方碰見?
就真的是陰魂不散嗎?
曹茜又往裡邊躲了躲,一直低著頭生怕被看見,她從上次那回之後就想開了,自然也不想他們的新住處被發現。
小店廚師兼老闆哈哈笑著走來,他也是個有眼力的,社會經驗豐富一看來人就知道怎麼應對,像這種第一無非就是要個面子,再者就想要點好處,別管大小隻要有就能舒坦。
所以那老闆笑完場面話之後再也不提什麼價格,切入的話題正是那被大公司看上的兄弟,幾句之後再說到修行者那是前途無量,隨後好像反應過來般,再講彼此可以交個朋友多給客人送一盤小菜。“哈哈哈,瞧老哥說的這話,見外了不是一盤小菜而已,今晚我再多炒三盤大家都有。”
後面這句是說給另外兩桌人聽的,大概就是說明沒有厚此薄彼,既然是送的那就大家都有,這行為還讓曹弘峰自覺長了臉哼哼了聲。
另一桌見狀也道了聲謝,既說老闆大氣也恭喜那邊的人兄弟前途無量。
這邊謝完也就輪到另一邊,店裡眾人皆往徐平那一桌看,其他人不論,曹弘峰仔細看去的時候才發現正對面的兩個背影有些熟悉,眯著眼再細細瞅忽然就感覺不對,一種不妙的預感逐漸升騰。
那桌上的另一個人忽然站起,這下可把老闆也嚇了一跳,只以為這也是個來佔便宜的,但看清對方長相也就不那麼驚訝,這客人來過挺多次的他有印象。
“就是他?” 徐平對著曹暉問道,看見對方點頭又轉向一旁,“你們應該不會忌諱吧,嘛,有忌諱也沒用,他本身就該抓的。”
這幾句話莫名其妙,但兄妹倆也明白其中含義,參與到新厝村事件的人沒一個跑得掉,哪怕是當時不在場的人,事後也會透過對神教教眾的審問一一挖出,應該是要把這次事件當做一次典型來辦,曹弘峰到今天都沒被帶走無非就是還沒輪到而已。
況且他可是簽了白券做交易的人,更加跑不了。
“無所謂。” 曹暉恢復了那冷漠的樣子。曹茜呢看著還是有些膽怯,更有一些不知所措。
既然這樣徐平也沒有顧忌打算直接把那三人拿下,至於為什麼是三人呢,那更加不用說,臭魚爛蝦蛇鼠一窩唄。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又再度讓所有人駭得無以復加,只見徐平走過去,在那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一拳兩腳瞬間讓他們動彈不得。
這次事是真的突兀,也讓其他人嚇得遠離了徐平一些。
老闆呢也很懵圈,當即在心裡大罵:這小子有毛病吧,沒見到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嗎?誰要你出頭的?!這不是在害人嗎?
“你幹嘛打人呀?!” 老闆急吼吼地衝過去,扶起曹弘峰關切問道:“你們沒事吧,這個人只是偶爾在這吃飯,我跟他不熟,這就給你們報警。”
這話無非就是想把自已摘出去而已,這也沒錯,本來就跟他沒什麼關係。為了讓這話更可信,他已經開始撥打報警電話了。
“你小子沒事基本不找我,又怎麼了?”
徐平這電話要比那個老闆快許多,電話接通之後他面帶微笑重複了那句熟悉的臺詞,“張正你要功勞不要?”
這次對方倒沒有之前那種故意抬槓的語氣,反而還高亢了一些,“要啊,怎麼不要,哪呢?哪呢?”
徐平這邊的電話打完,那老闆已經收起手機,也不再去扶那個男人,反而很是義正言辭地說道:“哼,你們這仨,只論面相就是那種偷奸耍滑的,現在又敢來我店裡鬧事,又怎麼能饒得了你們!還好有個朋友幫忙。”
說罷,老闆再掛起笑臉看向徐平,言語客氣,“還好有小哥你在,我去給再上一盤炒菜。”
雖然這種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也不是沒見過,但這老闆要更加靈活自如,且絲毫不覺尷尬羞恥。
主要還是徐平身手不凡,再加上那通電話不像假的也實在唬人,這幾樣加起來不就是妥妥的修行者嗎?那老闆當即就選邊站了。
這種事情徐平和曹暉都不會有太大感覺,也不當一回事,可才十六歲的曹茜卻忿忿不平起來,“我們不要吃他那個,等下付完錢就走,這個店不好,太勢利眼了。”
曹暉搖搖頭也不會就這事去爭辯什麼,起身過去付錢,遠處又傳來老闆推辭的聲音,“哎呀哎呀,都是熟客那麼見外幹嘛,七十八就算七十好了。”
曹暉肯定不至於貪這點便宜,況且他又不是對方的熟客,只付完錢就回來了,曹茜迅速拿起東西,似乎很急的樣子,“那我們趕緊回家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