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體表現很不好,上次失誤就算了但現在最關鍵的時候她還能再犯錯,那不用想著什麼反擊直接認命吧。”
“不要這樣,上次畢竟是外界因素導致,而這個怪物的變化誰都想不到,本體實在抗不住。”
“這不是理由,我們沒有退路,就連試錯的機會都沒有,所以一切都要摸索著來再一點點驗證,不要妄想著能有好運,現在的情況也證實這點。” 一號蔣白玉木然地說著。
“我們行走在崩潰的邊緣,所有選擇和結局都要自已去承受,從來就沒有什麼容錯可言,對我們來說現在發生的就是一切,要麼輸要麼贏。”
“本體被帶到另一個新的噩夢,我們被阻擋在外面,她錯過了最好的機會,現在只能自已去應對,但已經沒有更多的思維個體讓她去分裂。”
“她的處境很危險,更危險的是我們會不會被拖累了。”
“也就是說,她如果徹底被那怪物吞掉,我們會消失?”
“不知道,面對未知一切猜測只能參考沒有實際意義。”
“我討厭自已的命運被另一個人所決定,哪怕她也是蔣白玉。”
畫面為此安靜下來,有幾個蔣白玉表情很是僵硬,很顯然這種可能大概會成真,而本體一個人就能把所有人給拖累,那樣她們的存在就是個玩笑。
五號蔣白玉再一次冷漠地丟擲新議題:“可知本體的死亡機率極高,且不同於以往的情況,她已經沒新的思維個體去犧牲,這個夢境結束後,該由新的蔣白玉來接管身體,我們要爭取更多的機會,抓住一切可能,期待吧,期待現實的身體醒來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閒聊。”
沉默,還是沉默。
“我來吧,我跟本體的契合度更高。” 二號蔣白玉開口說道。
眾人並沒有異議,儘管前面在說什麼不想自已的命運假於他人之手,可現實如此。哪怕在場僅存的九個蔣白玉有再多心思,她們在這個噩夢裡永遠都只能被動去應付,從最開始的幾個人到幾百上千個蔣白玉的輪番犧牲,現在她們的存在以及聯絡都很脆弱。
只能儘量避免自我消耗。
而這一次既然趕上噩夢突變,而且是在她們還沒有做出最新應對方案直接爆發。
就算拼盡全力去彌補,但在最關鍵的地方本體的行動出現差錯,那如今的局面就只能勉強縫補,盡力而為罷了。
所以現今去爭奪身體控制權也沒意義,搶不下一個活著的機會,何談以後。
“那好,等本體那邊的夢境結束,由我們去抵擋新的入侵,二號去控制身體甦醒,爭取在下一輪迴圈開始前形成有效的防線。”
“希望早點結束這場噩夢吧。”
見眾人都沒有意見,一號便敲定了方案,在寂靜的氛圍下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不管那是什麼,也不管它們從何而來,在宣戰的第一天開始我們就無法退後,只能不斷向前。”
……
“咯吱咯吱,咿呀~” 頂著龐大軀體的人身怪物,如同獸類的四肢站立在深淵上,它低垂下女性的頭顱,臉龐十分模糊只有兩顆碩大的眼球發出亮光,畸形扭曲的身體被拱起,混亂嘶啞尖銳,呼呼腥風吹打在蔣白玉臉上。
所有的感官反饋依舊是那麼清晰,好像這才是現實。
蔣白玉構想出一把椅子,她坐在上面擺動著懸空的雙腳,臉上出現奇怪的笑容。
真的很奇怪也很夢幻。
面對著非人怪物,她木然地問道:“這真的只是個夢嗎?又是個什麼樣的夢?我又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難道是我前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嗎……不對,什麼前不前世哪怕有也跟現在的我無關才對。”
“也就是說只能算我運氣不好咯?”
蔣白玉沉默了會,伸出食指放在嘴邊,“我很記仇的,誰欺負我都會記著,會找機會狠狠報復回去。”
宛如遺言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不帶絲毫的悲傷,甚至都沒有夾雜太多的情緒,硬要說的話可能語氣比以往要重了些。
嗚嗡嗡~
類人怪物發出震天嗚鳴,張開漆黑巨嘴朝著蔣白玉而去。
後者沒有躲,也躲不掉,之前那些噩夢都沒辦法對付,更別說現在這個要更加恐怖詭異。
蔣白玉視線甚至沒有偏移,在說完那些話之後就始終低垂著,雙手交織放在大腿上,最後輕撥出一口氣。
“呵。”
吼!
巨嘴鏗鏘咬下。
正如蔣白玉所想那般,這次她不再被連皮帶肉地咀嚼,但那種被巨獸大嘴吞下的感覺哪怕以旁觀的視角來看依舊不好受。
由蔣白玉構想出來的許多東西正在崩塌,那一堆被她凝聚出來的石子正如雨滴掉落在不見底的噩夢中,連個聲響都發不出來。
……
徐平的瞳孔在顫抖呼吸愈發急促,短時間出現口乾舌燥讓他說不上話,以至於呆愣了好久只伸著手想要抓住什麼。
他已經沒心思去考慮自已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心裡只剩下荒誕和噴薄而出的……憤怒。
“啊啊啊!!”
一號蔣白玉注視著眼前的鏡面出現道道裂痕,視線下移,她還看到自已身體好像產生了一些說不出的奇怪變化。
比較明顯的是,變得更加透明。
“勉強能算件好事吧……至少沒有直接消失。” 一號搖搖頭,她已經能看見那個龐然巨物,還有隨之而來的絕望。
不同於之前的夢境怪物,眼前的東西只論體型就足以讓人生不起反抗。
拿什麼去對付它呢,像之前那樣用人牆拖到本體在現實中醒來嗎?
這恐怕很難做到,哪怕在蔣白玉人數最多的時候也只是螳臂當車。
想到此一號露出個笑容來,看著格外清秀靚麗,那正是少女在校園最好的年華。“也行吧。”
無錯書吧然而她的笑容忽然僵住。
在這個以白色為基調的噩夢裡,出現了一道深紅色流星。
流星與巨獸相撞,周遭空間震盪出一層層漣漪,隨即一股更加強大的衝擊以此點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
嗡嗡嗡的巨響砸在一號耳邊,由於太過驚訝絲毫沒有注意自已大張著嘴,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任憑她做了無數個預案,甚至還猜到本體應該是沒死透,但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竟然還會以這種方式展開。
為什麼蔣白玉的夢裡會出現外來者?
為什麼?
徐平身上覆蓋起一層紅色的流體,他拼命嘶吼著,雙手握拳奮力地往那鬼東西的嘴邊砸去,嘭嘭的聲響一時絡繹不絕。
他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事到如今真說不清楚,不管是因為同類在自已面前被一隻類人巨獸吃掉,還是隻為了彌補自已的拖延。
他早在三年多前便知道這個世界在本質上與自已的理解不同,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東西,不論好壞它們就在那。
徐平再度高舉雙手,一遍遍砸在後者嘴邊,大聲嘶喊。
而他的改變與認知主要都在這世界觀的崩塌和重鑄上,至少這些年的經歷無時不刻在告訴他,為什麼需要弦月這樣的組織,為什麼總會有人義無反顧。
直到有一天失去抗爭的勇氣才知曉不斷向前的意義,不爭就會死。
“去死!!!”
“嘭!”
怪物被徐平硬生生地砸到失去平衡,它細長的四肢出現傾斜,帶動整個軀體緩緩倒下。
可事情也僅此而已,就在那怪物倒下的時候,其身上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裂縫裡伸出一隻人類的手臂,第二隻、第三、第四,無數個體陸陸續續從怪物的軀體上爬了出來,那赫然就是蔣白玉上一個噩夢的白衣女人。
咯吱咯吱的牙齒咀嚼聲此起彼伏。
她們齊齊看向徐平,一個個張開了大嘴。
“嗚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