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噠噠!”一名僕人趕來。
“沈少爺,我家老爺有請。”
“得,徐老大,你終於肯見我了嗎?”
沈阡陌跟著他來到了正廳。
只見廳內陳設簡單又莊重,正中央坐著一位威嚴的老者,那便是徐達,魏國公,上柱國,樂安郡開國公,食邑四千三百戶。
徐達頭髮已經斑白,身著一襲深藍色的錦袍,袍上繡著繁複的雲龍圖案。
身材魁梧,雙手放在膝上,手指粗壯有力,透露出他曾經的軍旅生涯和赫赫戰功。
剛毅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雙眼深邃如鷹隼,掃了一眼沈阡陌。
沈阡陌一見,便不由自主地收斂了平日的嬉笑與不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徐叔父,晚輩沈阡陌拜見。”
徐達微微點頭,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沈賢侄,你來了。老夫聽聞你才華橫溢,今日特請你來,便是想親眼見識一番。”
“還來考?你們徐家有完沒完?”沈阡陌聞言,心中一凜,知道今日的會面並不簡單。
徐達試探性問:“你可知道沈家的處境?”
沈阡陌眉頭一皺,這問題不好回答。
“你這渾小子,休在老夫面前耍小心眼,我向你保證,我倆的對話,只入我耳,任何人不會知道。”
沈阡陌心中冷笑連連,他可不是一個小朋友,世事難料,
他怎會輕易相信徐達的保證?
老子沈萬三是朱元璋鐵了心要除掉的人,沈家如今的處境可謂是岌岌可危。
他必須小心應對,以免落入徐達的圈套。
況且你老徐乃朱元璋的開國功臣。
我推心置腹向你說話,恐怕怎麼死也不知道。
他老子沈萬三是朱元璋鐵了心要除掉,跟著讓其餘的富豪重新繼續聚財,
之後,留給下一代帝王收割。
富貴人家在帝王手中猶如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充盈了國庫,還收穫了人心,一舉多得。
“叔父,小侄愚鈍,我家很好,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還請明示。”沈阡陌裝作一臉懵逼撓頭。
徐達捻鬚不言不語,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沈阡陌,彷彿要將他看透,大手有節奏的敲打桌面。
沈阡陌:“將軍令?”
徐達咦了一聲:“你知道?”
沈阡陌點點頭,他怎不知道啊,那是電影中星爺的絕脈症狀音樂。
“這次你要如實回答,我保你一家不死。”
還來套路我?
沈阡陌心中卻如明鏡一般,
面上卻故作驚慌,眼神閃爍不定,彷彿被徐達的話嚇得不知所措。
他雙手緊握,指節因緊張而泛白,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叔父,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小侄真的不明白。”
他故作害怕地嚥了口唾沫。
然而,徐達早就把他的意圖猜得八九不離十。
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上前踹了他一腳:“這渾小子,倒是個機靈鬼。不過,想在我面前耍花樣,還嫩得很呢。”
“岳父大人,請出手救我沈家啊!”沈阡陌無奈拱拱手。
徐達氣的鬍鬚亂顫,又飛起一腳:“混賬,叫什麼岳父大人?你想什麼呢,想拉我徐家下水?”
沈阡陌咧嘴一笑,迅速閃開他的攻擊:“我與錦兒自小結了娃娃親,你不是我岳父大人,是什麼!?”
“呼——”徐達大力腿再一掃。
沈阡陌身形靈活,邊躲邊笑道:“岳父大人,您這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大了,小心氣壞了身子,錦兒可是會心疼的。”
徐達怒氣稍減,動作停下:“哼,就會拿錦兒來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餿主意。”
“岳父大人,您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我知道您心裡有數,沈家的事情,您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徐達瞪了他一眼,生氣地道:“你別左一個岳父大人右一個岳父大人,錦兒還沒過門呢。你小子要是再敢胡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叔父,你這個外公當定了,我們是綁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用太見外了吧?”
“嘚嘚嘚,你打住,誰跟你綁在同一條繩子?”
“叔父,問句誅心話,你可有寢食難安?半夜三更驚醒,一身冷汗?”
徐達目光一縮,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沈阡陌的話,無疑觸動了他內心深處最敏感的神經。
自朱元璋登基以來,大殺功臣的事情屢見不鮮,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共同打下江山的老將們,一個個都落得個悽慘下場。
徐達自已,雖然目前還備受朱元璋的信任,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也會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他深知,帝王的心思難測,今日的恩寵,或許就是明日的催命符。
因此,他時刻保持著警惕,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徐達嘆了口氣,緩緩說道:“賢侄,你這些話,說得有些過了。我徐達雖然不才,但也是跟隨陛下多年的老臣,自然知道陛下的心思。沈家的事情,我幫不了你。”
“幫不了?我們沈家當年資助你老徐十數萬兩東征西闖,喔,你今天位居人臣,你一句幫不了,就想打發了我沈家,徐達,徐天德,我看你應該改名為徐欠德——”沈阡陌怒火中燒,一把摔碎茶杯。
徐達臉上一黑,怒意盎然,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具乒乓作響,厲聲喝道:
“沈阡陌,你休要放肆!老夫念及與沈萬三舊日情分,才容你在此胡言亂語。
你沈家對我有恩,我徐達銘記於心,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在此信口開河,侮辱老夫!”
沈阡陌冷冷盯著他:“呵,不也知道恩字?你又是怎麼對我沈家?是一紙退婚,你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見義思遷之輩?”
徐達霍地站起,一手揪著他的衣領,咆哮起來:“那麼你想要我徐家怎麼做?幾百口人與你一起陪葬嗎?”
“你……”沈阡陌抹了抹臉上的口水:“你總之不能束手看戲。”
“傻狗,我徐達一插手此事,你沈家幾千人,絕對滿門抄斬,你信不信?”
“啊……”沈阡陌迅速冷靜下來。
他深深呼吸一下,自已衝動了。
老子勞軍,原本已經觸碰到朱元璋的逆鱗,
如果沈家牽上朝廷重臣,朱元璋的50米大刀絕對會毫不手軟剁下。
徐達鬆了手,長嘆一聲:“現在唯一能救你沈家的,只有你沈家人!”
沈阡陌走了。
走的時候回首望著徐府大門。
“沈阡陌……”
沈阡陌轉身,看到了淚眼婆娑的未婚妻徐妙錦,心頭一緊。
他緩步走向她,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
他捧起她的嬌靨,低下頭,在她微微顫抖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定情!
這一吻天荒地老!
這一吻又酸又苦澀……
“錦兒,無論發生什麼,你都是我沈阡陌的妻子,永遠……”
說完,他猛地轉身離去,沒有再回頭。
“沈阡陌,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