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許久,謝東鳴緩緩開口。
“如今整個特區能率兵迎敵的只有謝東庭了。”
大家將目光投向司晨這個代理總督。
謝東庭被軟禁了八年,這八年裡他在謝家小院兒養花看書。
雖說不能出家門,但也樂得自在。
“小叔。”
今天謝音來給謝東庭送他愛吃的菜。
藍霄消失後,抱月樓沒有了食材的供給已經倒閉了。
謝音只能從為數不多還開著的餐廳給謝東庭打包了一份他想吃的牛扒。
“還是抱月樓的好吃啊。”
謝東庭優雅的將牛排切成小塊,嚐了一口。
“小叔,豐和聯盟國的軍隊近在眼前,恐怕這兩天,你就要官復原職了。”
謝音聽到父親抱怨的時候,就知道特區能打仗的人只有小叔,八大家族不會讓他就這麼在小院兒裡躲著。
“官復原職?不過是去送死罷了。”謝東庭無所謂的擺擺手。
“小叔,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謝音,我們這幾個家族揹負的不僅僅是特區的繁榮和穩定,還有商家的野心。”
“我不明白。”
“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想到了一些什麼吧?”
謝音咬著嘴唇,“就在我得知豐和聯盟國大軍壓境的那一刻時,我心裡冒出了一個想法。”
“為什麼不投降呢?”
“您也說過,我們如今和豐和聯盟國根本沒有可比性,戰力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為什麼不索性投降呢?”
“可我剛生出這個想法,就被壓制下去了,好像有一個聲音出現在我的腦子裡。”
“不能背叛商家。”
“但商家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不過是個閒散的公子哥,怎麼會對商家如此忠誠?”
謝音將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這是困擾了他好幾天的事。
“沒錯,我們無法背叛商家,因為在舊世界,七大家族所有嫡系子弟都被注射了基因藥物,我們永遠都是商家的傀儡。”
謝音恍然大悟,而後苦笑,“所以我們能戰死,但不能投降。”
謝東庭輕輕點頭。
下午四點,謝東庭接到了臨時任命通知。
帶領特區現存部隊,立刻迎敵。
迎敵?
當幾個家主在謝東庭的帶領下登上特區的城牆時。
所有人都發現,迎敵這兩個字成了笑話。
密密麻麻的車一眼看不到盡頭。
行軍帳篷被高大的基地車圍了起來,偶爾能看到裡面穿梭往來計程車兵。
基地車後面是坦克和裝甲車,最後停著幾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那車上有長長的大管子,黑黝黝的管孔正對著特區的方向。
“比八年前更強了啊。”謝東庭感慨道。
原來八年前,謝東庭是跟這種怪物打仗嗎?
難怪會輸。
當年謝東庭戰敗,別說商桓大怒,就連謝東鳴都不能理解。
豐和聯盟國再強,也只不過是曾經不見天日的螻蟻。
謝東庭怎麼會敗呢。
直到今天看到這一幕,謝東鳴才理解。
再想到如今率兵攻打雲川平原的商桓,恐怕也回不來了吧。
“東庭盡力就好。”謝東鳴拍著他的肩膀。
幾大家主也認命般的點頭。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呢?
藍崢在指揮車上,透過望遠鏡,她看到了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家主。
他們的表情各異,看著有些精彩。
“姐姐,我們什麼時候進攻?”
田野躍躍欲試,有些興奮。
“我先去特區找一個人聊聊。”
“太危險了!”田野急忙說。
“不會,商桓和商鳶都不在,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我要去搞清楚一件事。”
說完,藍崢站起身來,走出了基地車。
她展開骨翼,開啟了誒爾克人體外膜。
幾秒後,藍崢徹底消失。
田野感到一陣風聲,藍崢飛走了。
時隔八年再次來到特區,藍崢感覺有點不認識了。
她走在曾經熱鬧非凡的街道上,沒有帶人皮面具。
蕭條、破敗、陳舊,這是她對特區的印象。
不知不覺間,藍崢走到了荒野獵人公會,此時的公會門口,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藍崢來到大廳,意外的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老鄭依然坐在登記處,垂著頭打盹。
“嗒嗒嗒——”
聽到敲桌子的聲音,老鄭頭也不抬,眼也不睜,“公會不招收荒野獵人了,走走走!”
藍崢笑了,老頭還是這麼蠻橫。
空間裡還有幾瓶上次給雷振帶的茅醬酒,藍崢索性拿出了幾瓶酒,又拿了三盒滷貨和兩份行軍糧。
酒瓶一開,老鄭的鼻子率先有了動作。
隨後他嘴角含笑。
“唉等了這麼多年,你終於來了。”
老鄭可算是抬起了頭,渾濁的眼珠子靜靜的看著藍崢。
“這麼久沒見,咱們喝兩杯?”老鄭從桌子底下拿出了兩個酒杯。
“好啊。”
藍崢從一旁扯過椅子,用手撣了撣上面的灰塵。
“嗞哈!快要結束了嗎?”老鄭喝了一口酒,發出奇妙的聲音。
“嗯,沒有意外,10天之內吧。”藍崢也呡了一口。
“不錯,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早,七個家族你打算怎麼處理?”
老鄭扯著鴨翅,咂麼出聲。
“我要去找一個人,或許從源頭能解決基因病毒的問題。”藍崢看著老鄭,希望在他眼中探尋出有價值的線索。
“司家那個孩子不錯。”
藍崢笑了,“老鄭就是老鄭,等特區解放,好酒好肉,你要多少有多少。”
“哼!就知道給老頭子畫大餅。”老鄭努努嘴,“去找他吧。”
藍崢走出公會,遠遠的看向市中心,白色高塔依舊矗立在那裡,只是不再像多年前那般高不可攀。
路過抱月樓時,藍崢停頓了片刻。
歪斜的牌匾,緊閉的大門,殘破的鋪面。
物是人非。
藍崢一路走到了總督府。
潛伏在特區的情報人員彙報過,如今司晨代理總督一職,所以在總督府處理公務。
來到總督府大門時,幾個站崗的憲兵,將她攔下。
“喂!站住,你是誰?”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滾滾滾!”
“再往前一步打死你!聽見沒有!”
連士兵說話都不像原來那樣彬彬有禮。
看來特區真的是走到窮途末路了。
“通知司晨,藍崢要見他。”
“代總督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還藍崢?紅崢,白崢也沒用。”
“等等,藍,藍崢?”
憲兵猛然回神,再次看向藍崢時,只覺得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