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箏還沒結婚,但她年底就要結婚了。
段禮臻苦笑,這是早就預想到的不是嗎?
她是帝都富家女,父母早就安排好了家世相當的未婚夫。他對於她,只是留學期間的調劑吧。
他現在只是一個麓湖大學的教師,在人才輩出的帝都算得了什麼,甚至他家裡前不久還出了事,都要靠章箏幫忙。
雖然不清楚章箏家裡具體的情況,但從她的穿衣打扮和生活作風不難看出,她是典型的富家女,完全不為生計考慮的那種。
她可以在留學期間住在屬於自已的別墅裡,也可以輕輕鬆鬆開出三百萬的律師費。
錢對於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和他,本就是雲泥之別。
在不合適的時間遇見了對方,他用盡了太多運氣。
但是後面還有未來嗎?
不會再有了。
段禮臻心想,他能出現在她身邊本就是意外,現在只不過是歸回原位而已。
***
章箏這段時間忙死了,自從上次晚宴過後,她就頻繁地參加各種社交聚會,主題不外乎接受大家的祝福。
她本來就不開心,現在被弄得更累,整個人看起來疲憊萬分。
謝若嘉看出來她狀態的不對勁,關心地問她怎麼了,看起來好憔悴。
章箏只是回覆:“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定下婚期了嘛。”
“你真的辛苦了,這段時間參加這麼多宴會。那你現在結束了嗎?不會還有吧?”
“還有,不過我全推了,我說我想休息一段時間。”章箏的語氣聽起來都沒有往日有活力。
“周聖研也真是的,根本不考慮你的感受。”謝若嘉吐槽周聖研,“他是有用不完的勁兒,到各家去宣揚呢!”
“宣揚?”章箏聽到這次忍不住皺起眉,問謝若嘉,“他宣揚什麼?”
“當然是你們結婚啊。”謝若嘉說到這裡語氣都著急起來,“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有多少人來打探你的訊息。”
“有什麼打探的?別是看我笑話吧?”章箏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這怎麼可能?”謝若嘉否認,然後給章箏展示自已的手機,“你快看有多少人想從我這裡套話,我也都要忙死了。”
“有什麼好套話的?”
“都是沒想到你會真的和周聖研定下來吧。”謝若嘉陷入回憶中,然後說,“其實你和他訂婚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不過你們當時低調,其實好多人不知道你訂婚了。”
“所以這次訊息對於他們來說很衝擊,畢竟在我這群人們看來,你和周聖研實在不搭邊。”
“我也很衝擊。”章箏無奈地剖白,“我父母就是認定了他千好萬好,怎麼說都不聽。”
“我懂你。”謝若嘉抱住章箏,“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為這個不開心了,我們明天玩點開心的。”
“嗯。”章箏點點頭,又開始刷起手機,原其宇發來訊息,說明天自已要去泡妞,能不能讓她去找段律師談事情。
馬上都要開庭了,原其宇整這麼一出,章箏只覺得煩心。但是這又為她和段禮臻見面提供機會不是嗎?
她這段時間都沒和段禮臻發訊息,一方面是因為太忙,另一方面是她也不知道自已該說些什麼,好像說什麼都會很尷尬。所以她裝作忘記重新加回了段禮臻的賬號,只讓他躺在聊天列表裡。
明天要去見他嗎?
章箏想了想,還是答應了。
雖然心情不好,但是她還是想和他見一面。
上次兩人對話結束得突然,她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
章箏整理了一下裙子,然後對謝若嘉說:“嘉嘉,明天的party我就不去了。”
“為什麼?”謝若嘉不能理解,這是她們約定好的呢,“怎麼這麼突然?”
“臨時有點事,對不起啦嘉嘉。”章箏沒敢直接說自已要去見段禮臻,不然可有謝若嘉鬧騰的了。
“那好吧。”謝若嘉不是喜歡強迫章箏的人,聽她這樣也就揭過,“那你以後得補回來哦。”
“當然。”
第二天,章箏便在帝都內某高階餐廳約見了段禮臻。
她今天穿得很低調,內搭肉粉色圓領T恤,外穿帶點做舊感的深棕色燈芯絨外套,戴著同色系髮箍,復古風十足。
手上提了一個H家金棕色銀扣手提包,整個人漂亮得不像話。
她比段禮臻先到餐廳,不過也只等了不到五分鐘,段禮臻就來了。
相比之下,段禮臻的穿著顯得簡約得多,經典的西裝三件套,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
見章箏提早到來,他語氣帶著歉意:“抱歉,我我來晚了。”
“沒事,我今天提前來了。”章箏並沒把這段放在心上,客氣地邀請段禮臻坐下,兩個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對視了一眼。
段禮臻首先移開視線,問章箏:“過幾天就要開庭了,原先生讓我把基本資訊和你說一聲。”
“不著急,你今天想吃點什麼?”章箏只是坐在對面看著段禮臻,還是一直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淡淡的。
“我無所謂。”段禮臻擺了擺手,並不在意。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吃義大利菜?”章箏看著段禮臻,眼神篤定,語氣卻是詢問。
“還好。”段禮臻很客氣地回覆,“我什麼都吃,你看你想吃什麼吧。”
“那我點義大利菜了。”章箏按照自已和印象中段禮臻的喜好點了菜,之後便是是長久的沉默。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太詭異了,說不熟吧明明不是這樣的,可就像隔著一層什麼。
章箏主動開口:“你怎麼還是這麼瘦?最近準備得還好嗎?很辛苦吧。”
她在關心他目前的狀態,段禮臻很官方地回覆道:“準備得還算充分,畢竟幾天後就要開庭了。”
章箏卻不甚在意,自已小聲呢喃著:“你不用那麼用心也行。”
段禮臻沒太聽清章箏說了什麼,疑惑地望著她,章箏只好說沒什麼,沒別的意思。
之後又是沉默,這次換段禮臻主動問話了,他還是說關於官司的事情,講起來很是鄭重。
章箏卻根本沒聽進去幾句,不停喝著酒,只是隨意地附和一下,最後表示贊同:“嗯,就按你說的辦。”
之後上了菜,兩人也只是靜默地吃著各自的菜,章箏不知不覺間喝了很多酒,越喝到後面她就覺得這種氛圍簡直要逼瘋她了,他怎麼像塊木頭一樣?那麼拘謹幹嘛?
這是他們之間應該出現的氛圍嗎?
不應該是這樣啊……
這段時間的壓抑、被強制參加宴會的無措全部爆發,她突然放下刀叉,瞪著對面的段禮臻,毫無預兆地斥責:“段禮臻,你是對我還有意見嗎?你還是不理解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