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如金。
崔顥左手穩穩地抱著小兒子崔煜柏,右手牢牢地拉著夫人,滿面春風地上門接孩子。
別人回孃家都是探親,唯有他們是拖家帶口的收娃。
葉晟和朱小小先到一步,此時的他們正在院子裡陪孩子們玩耍。
沈夫人笑著問道:“郡主這麼喜歡孩子,何不趁年輕再生養一個?”
葉晟急忙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連連擺手解釋道:“沈伯母,您有所不知!小小體弱,一天一夜才將瑤瑤生下來,把我岳父嚇得頭髮都白了大半。若是再要一個孩子,岳父恐怕會親手閹了我。”
反正他是家中幼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讓他們可勁生就行了,家裡不缺一個孫子。
朱小小忍不住掩嘴輕笑出聲,調侃道:“我倒是挺想看看,父親如何親手閹了你。”
葉琨瑤也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問:“爹爹,那你豈不是與陛下身邊的石方公公一樣了嗎?”
童言無忌的話語頓時引起一陣鬨堂大笑。
葉晟時常覺得女兒知道的太多了......
奈何這都源自尊貴岳父的親自教導,他既不敢吱聲,也不敢反駁。
崔煜松卻一板一眼地說:“宮中太監都需要從小淨身,成人不能淨身,傷口不容易癒合,致死風險很高。”
葉琨瑤聽到這話,頓時大驚失色,趕緊說道:“爹爹,您可千萬別去冒這個險啊,實在不行就把我當兒子養吧!”
崔煜松搖了搖頭,接著反駁道:“陰陽各異,男女不同,如何能把你當兒子養?”
葉琨瑤也來了倔脾氣,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問道:“人對事物的認識往往都是狹隘且偏頗的,你憑什麼覺得自已說的都對!”
崔煜松蹙眉說道:“古書有云,蓋聞天地初開,陰陽分矣,男子以剛毅立世,女子以柔和養德......”
他話還沒說完,葉琨瑤就牢牢捂住了耳朵,大聲嚷嚷起來:“不聽不聽,瞎和尚唸經。”
崔煜松:......
書中說的沒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崔顥默默嘆了口氣,兒子這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知道隨了誰?
沈昭卻捂嘴偷樂,大兒子簡直就是父親的縮小版,連說話神情都如出一轍。
三輩不離老家根,這話顯然沒錯。
沈勁巍站在一旁傻樂,表弟那套之乎者也,每次都能把人說暈乎,怨不得人家小姑娘不愛聽。
沈勁楓格外感同身受,拉著葉琨瑤的手說道:“瑤瑤妹妹,表哥講的大道理我都是左耳聽右耳冒,你也不必往心裡去。咱倆去把祖父院子裡養的金絲菊拔了,全都替祖母種上迎陽花,這樣明年又有瓜子吃了。”
一院子的人都默不吭聲。
本就不多的金絲菊怕是要徹底遭沈家少爺黑手了......
沈夫人滿臉笑容地喊來丫鬟,說道:“你們快去陪少爺和小姐拔花,千萬別讓他們傷了手。”
夫君最金貴的金絲菊被孩子們拔了,這可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哦。
沈成安默默為父親的菊花道聲哀,然後轉身就捧起玉盤,繼續給孩子們剝瓜子。
嗯,能換來孩子們展顏一笑,也算金絲菊死得其所。
晚上,沈正君與同僚們小聚後回府,第一時間去看他精心照料的金絲菊。
結果只看到了一排橫七豎八的迎陽花,只覺心都碎了......
“這是誰幹的!”
沈夫人聽著窗外淒厲的呼喊聲,悠閒地嗑起了瓜子。
哼,讓它爭寵!